“明白，明白。”不得不说，章平也是个很懂得看人眼色的人，见明帝越玮露出如此近乎失态的表情，自然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连声点头应道。
见状，明帝越玮亦是满意一笑。
他最喜欢的就是懂得看眼色的识趣之人了。
要是不识趣，他可是会很难办的。
毕竟眼下他还用得着对方。
默了默，明帝越玮又道：“对了章大夫，朕有一事不明，还请你解答。”
“陛下客气了，您但说无妨，草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也就是好奇一件事而已。”明帝越玮一边垂眸摩挲了下自己的大拇指，一边道，“朕登基为帝也有二十余年了，为什么如今才遇上邪祟作乱所致的梦魇？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讲究？”
“这当然有讲究。”章大夫高深莫测地解释道，“陛下是一国之君，是帝王，是天子，是天命所归，身上自然有龙气庇护，寻常邪祟又怎么敢靠近呢？
可如今……”
“如今怎么了？”明帝越玮的瞳孔微缩，忙不迭地追问道。
“陛下如今也上了年纪，正值天命交接，帝位转移的时候，身上龙气已经黯淡了，所以也就压不住那些邪祟了。”
“原来如此。”听到这个答案的明帝越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眸底却是有阴寒一闪而过，手上也开始不自觉地转动着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
或许旁人看不出什么，但跟随明帝越玮多年，熟知对方性情脾性的潘公公确却是眼皮一跳。
因为这是明帝越玮极其不悦想要杀人的表现。
但好在，明帝越玮既然不动声色，那就说明对方如今还是有理智的，能够控制得了自己。
遂，在缓和了情绪后，明帝越玮就又笑着向章平询问道，整个人随和得不像话：“人终有一死，便是帝王之尊也不能免俗。
朕也确实是上了年纪了，眼看着就要到头了，退下去换上新的继承人也不过是自然变更的常态罢了。
但是，章大夫既有异于常人的本事，想来对占卜也是有所涉猎的。
不知道章大夫可能看出这南越国未来的新帝是谁？
毕竟朕也想看看，这新的天命之人脾性到底如何？能不能做好一个仁君。
自古以来，有天命的暴君也不在少数，朕不忍黎民百姓受苦，要是那人不是个仁君之选，朕宁愿逆天而为！”
“陛下不愧是人人称颂的明君，便是到了如今还在为天下百姓考虑，南越国有您这样的帝王真乃幸事。”懂得看眼色的章平自然也是个很会说话的人，面对明帝，那是夸赞的话一箩筐接着一箩筐。
如此隐隐透着的谄媚的姿态，倒是与其一开始所表现出的诡异气质不符。
夸赞过后，章平便又道了：“关于占卜，草民确实略懂一二，但像这种占卜未来天命所归的大卦象，可就不是草民这样的人所能达到的了。”
“不过……”说到这，章平又话锋一转道，“草民倒是有个师兄，他的占卜之术更胜于草民，相信能够卜算出未来的天命所归，要是陛下同意，那草民即书信一封传于师兄，命他为陛下卜算。”
“好，那就有劳章大夫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明帝越玮脸上的笑意都显得真诚了几分。
但沉默了片刻后，又问出了眼下最需要解决的问题：“章大夫，卜算之事倒也不急，可朕这梦魇之症……”
“陛下放心，虽然消除邪祟是需要时间的，但是草民也能找些偏方让您今晚立刻将不受梦魇之症的困扰。
待他日邪祟彻底清除，那梦魇之症便会彻底消失再不复发了。”
“好，那就有劳章大夫了，你也放心，此事结束之后，朕必有重赏！”明帝越玮毫不吝啬地说道。
“陛下言重了，能为陛下看诊分忧解难，那是草民的福气。
草民虽然只是一介草莽，但也深知有国才有家的道理。
像陛下这样的明君，在位一天，那便是我们这些百姓的福利。
所以能够位陛下看诊，草民是真的很荣幸，奖赏一事也不多求。”
“哈哈哈哈……”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尤其是是像明帝越玮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所以在听完后，他当即就露出了舒心的笑容，“要是人人都像章大夫这样不计较，那这南越国想必会更好，成为诸国最强，甚至是吞并诸国一统天下都是指日可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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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番互相吹捧，章平终于被宫人带下去安置了。
此刻，寝宫内便只剩下了明帝越玮和他的心腹总管太监潘公公。
“潘子，对于那章平，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明帝越玮突然冲着潘公公问道。
而被问到的潘公公，自然也不敢怠慢，稍加思索后，便回道：“陛下心中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
奴才再多嘴多舌岂不多余？”
“呵呵呵……”明帝越玮笑了笑，“你个老东西，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滑头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呗，朕还能吃了你不成？”
“陛下才是说笑了。”察觉到明帝越玮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潘公公自然也敢大着胆子调笑回去了。
“对于刚刚那章平，朕觉得他还是有几分可信的，毕竟他也是巫医出身，加上这一诊脉自然也看出了不同，说出了和别人不一样的见解。
且这见解甚是合朕的胃口，朕愿意大胆赌一次，信一信他。
毕竟这梦魇之症困扰朕真的很久了，你也是守在朕身边的，知道这些日子朕日夜不得安寝的感觉有多难受。
现在既然有机会摆在面前，那朕自然要试一试，哪怕这机会比较渺茫，甚至还带着危险！
所以潘子，接下来可要你帮忙多盯着些了。
朕如今精力不济，实在管不了太多，只能交给你处理了，希望能不要让朕失望。”
“陛下放心，奴才必定尽心尽力地办好此事！决不让一个危险靠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