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平真是气得肺子快炸了：“刚刚救了你的消防员才19岁，为了救你生死未卜，脸上还有脖子上的抓伤也都是你造成的吧？而且我们消防员不是万能的，我们的职责是救人救火，你现在阻拦我一分钟，可能给你的财产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
“我……”
“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为了救我……”
“对不起，我道歉还不行嘛？你们救火的时候如果看到我的钱，帮我拿出来，就放在收银台下的保险箱里了。求求你们了，餐厅被烧了还不知道赔多少钱，我真的不能失去这笔钱，呜呜……”老板娘哭得更伤心了。
这种敷衍的道歉，还不如没有。
张彦平气呼呼地绕开老板娘重回火场，这会儿厨房和餐厅的火势已经得到控制。不过依旧热浪翻滚，高温如蒸笼，黑烟弥漫，熏得人睁不开眼睛，也很难呼吸。
“班长，火势控制住了。”
“嗯。”张彦平点点头。
之前厨房火势太大进不去，现在火势控制住了，他拿着灭火器进去，检查有没有危险易爆品。检查了一圈排除隐患后，张彦平回到餐厅一眼看到收银台。他想到老板娘的恳求，皱着眉头走过去。
火势还没有蔓延到这边，保险箱完好无损。不过餐厅另一边被大火波及，墙面和地面都烧黑了一大片。火势并没有蔓延到天花板，但是装饰的铝格栅却大片掉落，连轻钢龙骨也掉落了。
“应该是高温影响，也和施工问题多少有关系……”张彦平想到宋明的腿伤，就觉得心揪得紧紧的。
“班长，火灭了。”
“再检查一遍，确保没有安全隐患。”张彦平走出火场，摘下消防帽。在火场里烟熏火燎的，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漆黑的脸，大颗大颗汗珠正顺着额头滚落，冲刷着脸上的黑灰，留下一道道鲜明的痕迹。
“哎——呦——哎——呦——”
救护车在医院门前停下，鸣笛声也停了下来。
“黎欣桐，过来帮忙！”楚研带着黎欣桐到了医院门口，把宋明从救护车上接下来，转移到急救推车上。
救护车随车医生快速说明情况：“患者宋明，消防员，出警救火的时候被轻钢龙骨砸伤右腿，陷入昏迷。患者有角膜反射，瞳孔对光反射存在；右腿伤口简单处理止血，判断骨折。”
黎欣桐一下就懵了。
宋明？宋明受伤，那张彦平呢？
她忽悠一下，差点摔了，楚研及时扶住她。
“怎么了，认识的？”楚研知道黎欣桐的老公是消防员，再看她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快站不住，就明白了，“别乱想，咱们医院距离最近，人没送过来就说明没事。”
“嗯。”黎欣桐回过神来，勉强撑住。
楚研不再劝他，和黎欣桐一起推着急救推车冲进急诊科。
“患者十分钟前在火场就救火，被轻钢龙骨砸伤昏迷，无呕吐，无心悸气促。有角膜反射，瞳孔对光反射存在，既往体健，无高血压、心脏病病史和遗传病家族史。查体体温36．6c，p76次／分，r18次／分，bp105／70mmhg，右腿有明显外伤……”楚研快速给宋明做完检查，“马上安排做ct，手术室准备。”
黎欣桐马上推着宋明去拍ct，结果出来后又把人送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灯亮了起来，黎欣桐刚缓口气，又听到人焦急地喊医生，喊护士。
“来了。”黎欣桐跑了过去。
新送来的病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被车撞伤导致左上臂肿痛、畸形，受伤后即感左上臂肿痛，活动受限，随即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救治。
另一个急诊科医生接诊，马上为患者做检查，黎欣桐协助。
“查体，t37c，p76次／分，r18次／分，bp105／70mmhg。没有昏迷，呕吐，无心悸气促。既往体健，无高血压、心脏病等病史。急性痛苦病容，皮肤未见出血点及皮疹，浅表淋巴结未触及肿大。双肺未闻及干湿性啰音。心界不大，心率76次／分，律齐，未闻及杂音。腹平软，无压痛，肝脾肋下未触及，移动性浊音。左上臂中下段肿胀、畸形，有异常活动，伴骨摩擦感。”
“哎呦，疼……”病患被医生碰一下胳膊，疼得满头冒冷汗。
医生动作已经很轻，疼也没办法，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左腕关节、掌指关节不能背伸，左手拇指不能伸，左手背桡侧皮肤感觉减弱。初步诊断左肱骨中下段骨折，桡神经损伤。”
“去拍x线片，再做个血常规和尿常规。”
黎欣桐马上安排病患去做检查，等结果出来又带病患回来找医生。这个时候，病患家属也赶了过来，一下就把送病患来的交警给包围起来，连看都没看一眼病患，只关心能够索赔多少钱。
“撞了我儿子那孙子呢？把他喊出来，赔钱！”
“对，不赔二十万别想走！”
黎欣桐听着病患家属嚷嚷着，顿觉头痛。就连病患自己都忍不住伸手捂脸，催着黎欣桐快带他去看医生，他嫌丢人。
医生看了一下x线片，又看了检查报告：“从x线片看，显示左肱骨中下段骨皮质连续性中断，这是左肘关节脱位，丛神经损伤，需要做左肱骨骨折切开复位，内固定手术，还要探查左上臂桡神经。去拍个左腕上肢肌电图，还要做术前凝血功能、心电图检查。”
“医生，我的手没事吧？”病患听得迷迷糊糊，全是专业术语他也不懂，就是觉得自己伤得好像挺严重。
“没什么大问题，先去做术前检查。”医生让黎欣桐把人带出去检查，同时喊下一个病患进来检查。
“儿子，你伤得怎么样？”病患家属终于看到了病患。
“妈，骨折了，要手术。”
“手术吧，能治好就行。看你以后还骑摩托不？交警说了，要等事故判定结果出来，才能谈下一步赔偿问题。你别担心，肯定是对方的责任，妈给你要一大笔钱买……”病患妈妈大嗓门嚷嚷起来。
黎欣桐被吵得耳朵疼：“让一下，患者需要做术前检查。”
病患家属不喊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做完检查，这个患者也被送进手术室。同时，宋明那间手术室的灯灭了，做完手术的宋明被推了出来，黎欣桐急忙迎上去，正好看到楚研从手术室走出来，摘下了外科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