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死猪，清洗掉祭盘上的猪血后，随着机扩转动的铁链声，那些伸出来的浮雕全部都缩回去，同时祭盘顿了几下，又开始重新转动起来。
撑开祭盘下的洞口，我们保险起见，先是切下一只猪蹄，用绳子绑住慢慢放下去，不过一直放到了很深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反应，看来那东西可能是会被活物吸引的。
根据拟定的方案，由我先下去探路，确定周围安全后让解雨臣下来，吴邪垫后。
我带好装备，对他们点点头，就率先钻了进去，攀着那些铁链很快落到底部。机关内部的空间非常局促，在手电筒能够照到的地方，全都是错综复杂的齿轮和链条，已经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但也能明显地看出它运作的机理。
在石室的下部，是一个水轮一样的东西，插在底下的一个井口内，井口内水流汹涌，是一条岩中水脉，转动的水轮通过齿轮和链条传动到轴承，所以铁盘才能经年累月地自己转动。
整个机关室好像一口井，里面是戴着防毒面具也能能闻见的非常浓郁的血腥味，但看过去，目前并没有发现血迹的存在，也不知道那些血到底流到了哪里。
……等等，水声好像出现了变化。
我敏锐地察觉到流动的水声突然变大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探出头一样，握紧刀柄，我把手电筒对向井口水轮那边。
最先看到的，是一个非人的气泡从水下慢慢上浮，然后就是一个漆黑的东西慢慢从水里探出来。
那东西离我较远，手电筒的光只能照出两个近似人形的轮廓，但我还是看出来，那东西身上竟然长满了黑乎乎的毛，应该就是那些头发。而在它身上琵琶骨的位置，竟然穿着一根很结实的铁链，看来这东西就是袭击了解雨臣的‘犼’。
在‘犼’的身体里，还有一个东西，一个有着血红气泡的东西藏在里面。可能是尸鳖王，不过同样有血红气泡的也有鸡冠蛇……
‘犼’的两只眼窝里也都是黑毛，又直勾勾地‘看’着我这边，让人有点觉得头皮发麻。
这东西身上的黑毛基本上断绝了我用刀或拧脖子的方法解决它的可能性，不过这里到处都是齿轮，只要卡住锁链，就能限制它的行动，进而用其他办法解决它。
但现在我们相互对持了一分多钟，它也没有要扑过来抓我的意思。
上边有光闪了闪，应该是吴邪或解雨臣在看底下有没有动静，如果我确认周围安全或者把‘犼’解决掉后就往上闪几下手电筒。这时候我突然有点嫌弃那玩意儿为什么没眼珠子，要不然刚刚闪的那几下光就会是个很好的开战信号，如果不是它身上长满黑毛的话我说不定就已经贴过去拧它脑袋了。
摸出一把短头□□，确实我对这玩意儿能起到的效果并不抱多少希望，不过现在能引起它注意力就行了。我抬手，砰地往‘犼’的左眼眶里来了一枪，听声音就像是打进了一堵墙里似的。
枪的声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产生巨大的回音，‘犼’被打得猛一后仰，立刻就发怒了，极快地朝我扑过来。
我瞬间翻身闪过去，那东西就一下子撞在我身后的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我立刻扑到一个轴承后面，绕一圈后纵身往水井边跳过去，趁着它还没反应过来的当口，就从地上抓起那根从水里伸出来的铁链子。
‘犼’的速度非常快，力气也非常大，移动间把铁链扯得哗哗直响，但好在铁链很长，我得手后立刻把锁链缠在轴承的牙口上，轴承转动着收紧铁链，结果却硬生生被‘犼’用蛮力给卡住了。
不过同时‘犼’也被死死地栓在了轴承下面，再也没了移动能力，用手电筒一照，这‘犼’简直就像个皮包骨头只剩毛的巨大猿猴，两只前爪上的指甲长的像刀一样，不过已经发灰了，看起来已经有了不小的年头。
我身上没有带汽油或者酒精之类的易燃物，就朝洞口那边闪了闪手电筒，等解雨臣和吴邪下来后再处理这东西。
很快，解雨臣和吴邪就下来了，他们看见这只被勒在轴承下的‘犼’，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就是这东西？”
我点了点头，“有没有带酒精或者汽油下来？上面长满了头发，要用火烧。”
“有。”吴邪从包里翻出几瓶没喝的烧酒朝它砸去，又点起一只打火机帅过去，一下子就把它点起来。
空气里很快就蔓延开头发烧焦的味道，闻得让人作呕，酒精烧的很快，头发的焦炭底下是一具发绿的古尸，不过它身体里的那个血红色的东西还没有死，正在轻微地晃动着。
“‘犼’的身体里面还有东西没被烧死。”我让旁边松了一口气的吴邪后退，短刀已经出鞘，紧紧盯着古尸里动来动去的气泡。
几乎是话音刚落，古尸的头突然一动，被烧得张开的嘴洞里红光一闪，突然窜出一条红色的东西，简直就像是古尸的舌头一样，不过我看清了，那是一条红色的鸡冠蛇。
鸡冠蛇直冲我而来，被我极快地反手一刀旋成两段，掉在地上的时候抽搐着拧了几下，就不动了。
“我草，竟然是野鸡脖子？”吴邪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微微吃惊。
“野鸡脖子？”解雨臣用棍子挑了一下额头朝下的蛇头，上面的鸡冠就随着他的动作露出来，这条蛇还在幼年期，不比手指粗多少，鸡冠也跟小鸡仔一样。
“这里不是适合蛇群繁殖的地方，蛇不会很多，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做好防护准备。”我用手电筒照向一边的井壁上，有三条五六米高，但只有一人宽的裂缝，很明显是人工修成的，所有的铁链都分成三组，延伸入这三道裂缝里。
手电光照入其中，发现里面很深，人勉强可以挤进去，往上一照，就发现裂缝的顶部有三四米高的地方，都用铁链悬挂着一条一条的条石，而条石的下方，全都是装着尸鳖王的陶罐。
“条石，罐子，‘犼’和鸡冠蛇，全都是用来防我们这种试图从内部破解机关的人的安全装置。”吴邪说着，啧了一声：“这种结构说明，这个机关一共有三道，我们即使解开第一道，也无济于事，如果老老实实从提示上下工夫，会是个旷日持久的工程，我们从铁链的高度来判断，最低的这一组应该是第一道机关消息。这东西他娘的和门锁有点像。”
在裂缝两边的石壁上，有无数嵌入石壁的铜质卡钉，已经锈出了绿花，看起来似乎是给人行走的，但看那诡异的排列，我就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修这个机关的人肯定没这么好心，给我们留一条能避开危险的捷径。
吴邪看向我和解雨臣：“师傅，大师兄，怎么办？”
也不知道他是在分别称呼谁，解雨臣正在仔细观察琢磨着，一时间也没有好的办法，吴邪指了指上面那些条石，示意能不能从上面过去，但解雨臣说理论上可行，但那些人肯定不会给我们这么明显的空当。
“这他妈的绝了，根本就没想让人过去。”解雨臣啧了一声。
“他们当时是怎么设置的？难道没工匠的秘密通道什么的，若是要维修怎么办？”吴邪问。
“这玩意应该没售后服务吧。古代的机关消息一般都用条石、铁链做驱动，都做得非常敦实，一般来说不是地震什么的不太会损害。如果有设置条通道，一定是在这些卡钉中，但是我们现在要从这么多卡钉里找出来哪些是安全的，风险太大了。”解雨臣道，“这儿的设计者不是普通人，不会有普通人的想法。”
他们琢磨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正在研究那些铜钉，简直使出了毕生最仔细的精神去感受，甚至把耳朵紧紧贴在石壁和铜钉上努力去听。那边吴邪和解雨臣发觉我这边的举动，也都配合的不再出声，就这样挪了几下方位，仔细辨认过后，我从中察觉到了些门窍。
“这些铜钉是活的。”我扭过头去，把自己发现的东西告诉他们：“就像是上面旋转的祭盘，石壁里面的机关应该也是被水流带动而不停运转，能够引发机关的铜钉位置是不断在变化的。不过一旦有人踩上去，施加上去的重量就会导致里面的机关发生变化，上一个刚踩过的，哪怕刚抬脚下一个就跟上，都会触发机关。在上面停留时间过长恐怕也不行。”
“也就是说，铜钉这里只能一个人通过。”解雨臣又看了看那些陶罐，问我：“你有把握吗？”
“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摸了摸那些铜钉，实际上我对于机关机构之类的东西并不敏感，更何况我不是张家人，不清楚他们做机关的风格：“我们也不用普通人的办法。我可以绕过那些铜钉。”
可能我干其他的不太行，但就攀岩这种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是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石壁并没有被打磨光滑，明显能摸到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已经足够让我爬过去。
“看来只能上硬碰硬的功夫了。”解雨臣说着，掏出一只小瓶子给我：“这里面是吸汗的中药和碳灰，也能提神。”
我把小瓶子里的粉末倒出来一点在手里抹匀，闻见一股子很大的中药味，吴邪想起来那些鸡冠蛇，又让解雨臣把驱蛇的硫磺拿出来，往我的身上涂了些。
这两种味道混合起来着实有点呛人，我一个没忍住，扭头打了个喷嚏，再扭过头来就看见这两个人有些忍俊不禁的表情，吴邪拍了拍我的肩，叫我先忍一下。
解雨臣笑着把绳子递过来，这绳子老大一捆，我抽出一头打个活扣挂在腰上，又蹬掉鞋子，只带了一点贴身装备，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准备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