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祺渊住的小院十分残破,直到林芷茵进了房仍不敢相信这是他住的地方。“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一人躺在床上正欲起来,却被楚祺渊制止:“不用。”
那人这才看到他身后的林芷茵,脸色一变:“殿下,她怎么来了?”
“来送药。”
虽然进了房,可里头竟比外头还冷,林芷茵缩了缩脖子,躺在床上的人是楚祺渊的护卫:“你求渗柏是为了给夜影疗伤?”
听到这话夜影瞪大眼:“殿下,这几日您晚晚出门,是为了给属下求药?”
他的脸色没太大变化,看向林芷茵:“二小姐,药该拿来了。”
“还没好呢。”
果然,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在耍他.楚祺渊的眸子暗下,偷偷摸了摸腰间匕首。“小姐,药来了!”
门被人推开。正欲抽匕首的手一顿,只好收了回去。“来。”
林芷茵将药递到他面前,“喝了我就将渗柏给你。”
那男人的黑眸直视着她,冷空气都不如他的眼神寒。夜影起身:“二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林芷茵气笑了,看来是怕她下毒啊,于是她豪迈的喝了一口:“哇,这药怎么这么苦!”
“小姐,这是退热药,您喝来做什么啊!”
怎么掉了个水,小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可林芷茵却不在意,咂舌道:“没毒,快喝吧。”
夜影和楚祺渊互看一眼。“看什么?你家主子生病了,你还不劝他喝药啊。”
她直接将药塞给夜影,而后把渗柏放在桌上,“反正该做的我都做了,你若想死就去吧。”
“……你什么意思?”
怎么劝人喝药这么难,她不过是想他好好活着:“今早你救了我,这算是报答。”
楚祺渊却觉得是另一层意思:“黯冥人不需要你们天祈的施舍。”
正说着话时,那女人竟突然脱衣服,将他吓了一跳,“林芷茵!你做什么!”
“给你披着,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
楚祺渊完全没有说不的权利,只能看着那女人将暖手炉,大氅和棉帽塞给他,等他反应过来时,怀里已塞满了大件小件的东西。那女人似是很满意,笑了下,眼角弯弯的像月亮:“好了我走了,不用谢。”
“你……”她完全不听别人的话,做完了自己的事后便带着韵馨离开,还能听见韵馨的说话声——“小姐,您怎么把东西都给他了,那您呢?”
“这回去的路可远了,您今日又落了水,小心着凉。”
外头漆黑一片,那两个小光点越走越远,最终淡出他的视野。“殿下,这位二小姐怎么回事?”
夜影盯着他怀里的东西,“还有这些……”“哗”一声。楚祺渊将怀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全扔了。”
“是。”
他的视线定格在那碗药上,旋即拿起药,一点点倒在地上,盯着那缓缓流下的药水,他的目光越发深沉:“国仇家恨,我迟早得报。”
*林芷茵一觉睡到晌午,突然觉得当人也不错,尤其是投胎到这么好的人家,若是能快点找到月兔娘娘便更好了。“小姐,您可算醒了,七公主都来了好一会。”
林芷茵正在洗漱,肚子还饿着:“七公主?”
“昨日您约了公主去骆庭湖,可您落了水没去成,所以公主就来探望您。”
韵馨给她递去珠钗。“知道了……”后面的话语顿住。她突然想起,十二神君转世都是上好的命格,所以这位七公主极有可能是月兔娘娘。她连忙提起裙子往外跑:“走,去见公主。”
“啊?您不是说先用早膳吗?”
“公主更重要!”
然而林芷茵却不知道,她呼呼大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后院里,侍卫将楚祺渊围起来,他的眸里翻滚着戾气,声音却很轻:“滚开。”
“楚祺渊,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就你也敢拒绝我?”
墨熙妍气红了脸。她不过是见这男人有几分姿色,所以邀他去百花会,可他不仅敢拒绝还摆出这副脸!楚祺渊的黑瞳沉淀出一种异样冰冷。见他没有求饶的意思,墨熙妍更火了:“给我打断他的腿!”
侍卫们冲过去,举起棍子毫不客气往他身上砸,楚祺渊没有避开,结结实实挨了这几下。“黯冥本就是我们天祈的奴国,而你也不过是个阶下囚,黯冥百姓更是为奴为娼的命!”
墨熙妍说的洋洋得意,可正挨打的楚祺渊却突的抓住了侍卫的手臂,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男人站在中间,额头上还流着血,周身却蔓延出一股冷意,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慢慢崩塌:“你再说一遍。”
那冰冷的声音让墨熙妍震住,竟升出一股莫名的凉意:“你……你敢还手,本公主告诉你,你若敢动我,我就让父皇杀光黯冥奴隶!”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楚祺渊的手指轻颤,最后慢慢松开。他一松,那些侍卫便毫不留情的打他,一下又一下往他身上砸,最后连站也站不住,跪在了地上。“求我啊。”
墨熙妍笑出声。那男人跪在那,发丝遮住了他的眼,只能瞧见他唇边的血,而后,他的唇角竟缓缓上扬出一个弧度,毫无感情,却像是在讥讽。墨熙妍彻底火了,她从小受尽万般宠爱,哪有人敢这么待她?“打!给我狠狠的打!”
“是!”
正当护卫举起棍子时,清脆的女声从走廊外响起——“住手!”
*楚祺渊觉得自己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会有天祈人帮他?何况这个人还是林将军之女。可是那女人确确实实挡在他面前,敞开双臂像护崽子一样护着他。“公主,我们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武呢?不如我替楚祺渊向公主赔罪。”
“你?”
墨熙妍看了看林芷茵又看看楚祺渊,语气放柔,“芷茵,他不过是奴王之子,命贱的很,犯得着让你赔罪吗?”
这话林芷茵不同意了:“只要好好积德,万物皆有可能成仙,成了仙大家都一样,哪有贵贱之分啊?”
“怎会没有?你没看见他跪着吗?黯冥的王都要跪我,何况是奴隶,他们生下来就是低贱的命。”
楚祺渊捏紧拳头,浓密眼睫遮住了眸中翻滚的厌恶,下一秒却听见林芷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