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弟弟生了个凤凰,成了皇后!
这个事实像惊雷一样劈到了薛姑奶奶的头上,震的她两眼发直,神思不属如坠梦里。
老天爷啊,老薛家白面馒头都吃不上,还有这个造化啊。
祖宗显灵了!
不愧是薛老爷子的姐姐,和她弟弟一个想法,“明明我每年去上祖坟的啊,老祖宗咱没给我点好处!”
见婆婆嘴里冒出不太恭敬的话,容光焕发的小薛氏笑咧开了嘴,还不忘阻止道
“娘,你说啥呢,薛家祖宗当然保佑薛家子弟啦,反正都是姓薛的,叔叔发达了我们也沾光啊”
“对对对,是我老糊涂了”
薛姑奶奶被反驳了也不生气,笑哈哈的。
周围的邻居闻声而来,一见这个场面也是不敢置信,一个个眼眶都要瞪出来了。
这些人算得上县城的中产人家,日常也算过得富裕,自诩有些体面,原本还以为苏家要一蹶不振了。
突然从石头里蹦出这个滔天富贵的亲戚来,妈呀,平日居然没看出来,苏家有这份造化。
还有什么好说的,下死力气吹捧奉承,有一两个红眼病看不过去,朝李禄他们道“官爷,这不会弄错了吧”
这酸话刚出口,别说李禄和崔实眼皮子都不夹一下,就有急着显脸的邻居开口,俚语村话一顿喷。
讥讽挖苦,甚至还有翻旧账的,都是几十年的邻居,谁还不知道谁啊。
薛姑奶奶扬眉吐气,头上戴着的铜簪都更闪耀了。
其他苏家人也高兴,作为薛家亲戚,至少也得让皇帝赏个县令当当吧,那什么刘主簿也不敢作耗了。
李禄恰时凑趣,拉着崔实就提议“今儿是个好日子,不如请各位友邻和亲戚们吃饭,摆个酒席?”
这可敲中了薛姑奶奶的心,俗话说衣锦还乡是人生一大乐事,自己富贵了不显摆显摆怎么了得。
“好好好,大家都来”
薛姑奶奶大手一挥,扫视全场,其他人更是拍马屁的声音不绝,她薛家标志的一双大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家里没钱了”二儿媳顾氏虽然也高兴,听说要办酒席还是犯怵,苏家钱都填了进去,哪里还有钱办酒席。
所以知道不好听,还是小声的提出问题来。
手高高吊起的苏烈也不苦着脸,嘿嘿一笑“弟媳妇你就不知道了吧,还怕什么花钱,你信我就看着,不仅不花钱,还能赚”
果然,先是邻里回家拿鸡拿鸭,还有搬米搬油的,连蔬菜都是人洗干净择好送过来。
听着风来的大户一盒一盒的礼物送过来,连县太爷都打发人来帮衬着安排坐席,请戏班子和厨师,样样妥当。
薛姑奶奶早逝妹妹的夫家也在县里,早有人把他们也请了来,两家合在一起高谈论阔,举手投足之间一派土财主样。
吃过席面,崔实他们要告辞,苏家挽留不住,才许走了。
路上崔实皱眉道“这两家看着不是太安分的性子,要是借着家里的势作威作福,怕对娘娘不好”
李禄嗤笑一声,看不出刚刚奉承薛姑奶奶的和善样子,吊着眉开口
“娘娘自有定论,再说不过一介草民,一窝带去京城,放在眼皮子底下,还怕什么”
也对,崔实点头不再说话。
乡下薛家这边,早有机灵的县令派手下人去报信。
等崔实他们到了,那叫一个彩旗飘飘、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薛家年纪最大的是老爷子的小叔叔,行三,都叫薛三太爷,拄着拐杖带他们去了坟地。
明显刚刚被打理过的坟土,青青绿绿的草根还露在外面,散落的几片草叶在路边。
老态龙钟的三太爷眼角一撇,有子孙状似不经意的把草叶踩到脚底下。
“可怜我的老哥哥,辛苦了一辈子没享着福,是我当时没用,只保着自己活了,连大富都没留住”
说着还哭了起来,扔掉拐杖就要跪下,李禄头皮一麻,眼疾手快的扶住三太爷。
劝了又劝,三太爷才收了法力直起身子,让子孙接过崔实他们采买的香花香烛,纸人纸马去上坟。
虽说村里人都姓薛,说起来沾亲带故的,不过三太爷人老成精,子孙麻利的脱下衣服,里面穿的居然都是白色麻衣,腰上扎着孝带。
哦豁,几个妇女还从袖子里掏出纸做的白花来,手脚利索的别在头上。
打起架势哭的和死了亲爹似的,嚎啕声惊的树上的乌鸦呱呱呱的飞走。
一句句“死的惨啊,我的大伯/伯爷爷”
小样,不枉自己当机立断把家里为自己哭灵准备的孝衣换上。
见京城来的人目瞪口呆,薛三太爷不着痕迹的翘起嘴角。
李禄倒是想过薛家村人会如何行事,左不过贴上来罢了,没着想低估了他们。
好不容易这场大戏唱完,薛三太爷还不消停,使唤家里人把围着的其他薛家村人哄回去。
神神秘秘的拉着崔实说话,至于李禄,虽然知道是他们薛家娘娘的心腹太监,哼,不是薛家人不靠谱!能留他听听就不错了。
崔实无奈的听着。
“家里的祖坟包括我老哥哥的坟都在一片,娘娘有这么大的造化,我们也没干什么,你说要不要……”
三太爷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搓搓手指,挤眉弄眼的。
“咳咳,这个嘛,要是有当然好,不过没有也不影响”
崔实捂着嘴巴喉咙不舒服似的咳了两下,意有所指。
“哦,老朽明白了”
这一明白的后果,就是薛冬羽头疼的听说了关于薛家祖坟的种种神异。
“你家祖坟来了凤凰落足是真的还是假的”
孟婕妤对表妹调笑道,以她的聪明当然知道这些传言都不真,不过做个话题罢了。
谁知,今时不同往日,超级进化的薛冬羽面上淡定从容,颇有八分不动的仪态,随意的道“可能吧”
薛家三太爷和薛姑奶奶来了汴京,和薛老爷子见面后,自然是一阵痛哭,就住在了薛府上。
至于祖坟,带着工匠和旨意的天使已经出发了,薛冬羽亲自定下的规格,视同公爵!
关于薛家其他人的封赏也都把在她的手上,这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那位姓范的贵人!
原本天子也颇为惊异,范家居然有这般子弟,查清楚之后,才知不过一介旁支,借着相爷的名作威作福罢了。
轻描淡写的处置了,一应事由在君臣之间的默契下掩盖。
那位范氏子弟悄无声息的被族谱除名,死在了县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