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回去换了衣服,苏清沅回到了寿安堂来。
瞧着来了几个穿着官服的人,苏清沅脸色沉了几分。
才进门,她就听见柳芊芊道:
“洪知府,什么风把您给吹了过来了?”
穿着官服,约莫五十来岁的男子上前。
“本官受于大人之托,特意来查其府上下人冬青死亡一案。”
听着这话,原本还坐在旁边的于家小姐立马站出来。
“知府大人!凶手就在此地,还请知府大人为冬青做主!”
说着,于家小姐恶狠狠的指着地上的裴雯。
苏清沅瞧着她,脑海中调动着这位于家小姐的信息。
武库中尚署令于大人乃是朝中六品官员,属于她父亲苏国安的麾下。
因为资质平平,所以这几年一直未能有什么提升。
几年来,这位于小姐时常来都尉府,借着机会接近苏琳卉,想要攀附关系。
她这脾气,也是跋扈的很。
想到这儿,苏清沅忍不住冷笑一声,既然是想向着苏琳卉的人,肯定不简单!
洪知府目光落在裴雯的身上,“是你杀死了侍女冬青?”
裴雯也不知哭了多少回,眼睛都肿的如同核桃仁。
她赶紧疯狂的摇头。
“不,不是的大人!大人明察,奴婢真的没有杀人。”
“不是你又是谁,这么多双眼睛都瞧着,就是你推了冬青跌下台阶的。”
于小姐说着,故意看向了一旁的苏琳卉。
“琳卉姐姐你说,是不是也看见了!”
苏琳卉露出为难的表情,一时没有果断的应着,只是支支吾吾:“这……当时情况混乱,不过冬青的旁边,的确只有裴雯才是。”
洪知府微微眯起眼睛来,他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人带回去,十八道刑法一一受过,自然会招认。”
门外的苏清沅简直听不下去,一声怒喝——
“我看谁敢!”
她款款而来,特意穿上了那身最华贵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步步生花,很是惹眼。
屋子里的众人看着呆滞了一会儿。
苏琳卉更是满脸嫉妒,抑制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这个贱人,怎的如此好看。
一旁的柳芊芊瞧着赶紧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她凑近小声道:“女儿莫急,她若是张扬,就越是没有好果子吃。”
想来也是,苏琳卉握紧的拳头又慢慢张开,悄然舒了一口气。
“这位是……”
洪知府转过身,上下打量了苏清沅一番。
朝着洪知府行礼,苏清沅不卑不亢的说着:“小女都尉府嫡女,苏清沅,这位裴雯姑娘,正是小女的一等侍女。”
“原来是苏大小姐。”
洪知府微微颔首,“凶犯虽是苏大小姐的人,可本宫亦不能亡故枉法,还是得将凶犯带回去审问。”
“带回去审问?方才洪知府可是说,要受过十八道刑罚的,我这贴身的侍女怎么也是十几岁的姑娘家,这些刑罚受过,她还能有命?!”
“这……”
洪知府脸色为难。
他平日里断案一贯如此,这会儿被人直白的说起,脸上倒是有些挂不住了。
苏清沅朝着里头走,示意下人给洪知府掌座。
“既然这案子是在我苏府发生的,不如就在这儿将案子断了,也好还了这位冬青姑娘的冤屈。”
说这话的时候,苏清沅目光深沉的瞧着面前的裴雯。
裴雯一脸泪意,似乎是在用眼神告诉苏清沅,她没有杀人。
苏清沅微微颔首,表明自己的心思。
她是相信裴雯的。
洪知府有些不大情愿,可连上座的苏老太太都开了口。
“哪里都是断案,就劳烦知府大人赏脸,尝一口老身都尉府的这口热茶,如何?”
“既然苏老夫人开口,那便依了苏大小姐的意思吧。”
洪知府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这才厉声问裴雯。
“大胆凶犯,你且细细说来,为何要杀死死者冬青!”
裴雯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目光坚定地摇头。
“大人明察,奴婢真的没有杀冬青姑娘,今日奴婢等人都在后花园摆放园艺,二小姐让奴婢负责假山上的,奴婢就踩着台阶上去了,可谁知道,冬青竟出现在我身后,我还未来得及同她说话,她就跌了下去,真的与我无关啊大人!”
“一派胡言!”
洪知府冷哼,皱起眉头道:“依你的意思,这位冬青姑娘,难不成是自己失足摔下去的?!”
“奴婢不知是否失足,可她的死,真的和……”
“还在狡辩呢,本小姐的下人可听见了,你那会儿在和冬青争论,你定然是怀恨在心,所以才如此。”
于小姐冷笑一声开口,言语里都是讥讽。
她摆摆手,身后的一个小丫鬟立马颤颤巍巍的上前跪下。
“是,奴……奴婢的确听见,冬青姐姐和裴雯姑娘在争吵,吵的可凶了……”
裴雯使劲儿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是冬青过来,莫名其妙的说了我们家姑娘的坏话,我就和她争论了两句,不是什么争吵!”
一旁坐着的苏清沅越听,脸色越是凝重。
这样审问下去,只会对裴雯愈加不利。
显然,今儿这计是设计好了的。
无论裴雯如何开口辩解,都只会落入他们设计好的圈套。
果不其然,听着裴雯这样说,于小姐嗤笑一声,得意洋洋说道:
“所以啊,你这忠仆因为看不惯别人说你家姑娘,就心怀怨恨,把人给杀死了,不是很合理吗?”
裴雯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事情就变成了她口中的这样。
上座的苏老太太也蹙起眉头来。
她抿了口茶水,沉声道:“裴雯原先是我房里的丫头,她做事儿谨慎,想来是不会如此冲动的。”
“母亲,话不能这样说。”
柳芊芊走上前,一边安抚着老太太,一边叹了口气看向苏清沅。
“裴雯毕竟跟了清沅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性子说不准,也是随了这丫头。”
苏清沅:……
她这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了?
一番争论下来,裴雯落了下风,嘴唇微微颤着,竟一时说不出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