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一个小可怜的请求,舒影很快就心软了,“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儿,几位皇兄为难皇上,也可能是事出有因,也有可能是觉得,他不配做皇上……”
可怜小太监快要被皇后娘娘时不时的话语给吓疯了,恨不能直接堵上她的嘴,免得说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来。所谓祸从口出,不谓如此。
可是对方是皇后娘娘,就算自己错了,皇后娘娘也断然没有错的道理。
小太监喉头被哽住,得知皇上不会有事,总算松了口气,经过舒影的提醒,又乖乖回去守着皇上了。
经过朝堂上的一些纷争,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北冥王看戏看的舒服,却又不能不管这件事,想来,二皇子定然是得了什么消息,才会这样为难柳乘风才对。
等到柳乘风一身疲惫,回了自己的地盘,小皇叔便偷偷摸摸的到了舒影这里,想找舒影打听些消息。
听说小皇叔要来找自己,舒影也没让人多问,直接出面,把人给迎了进来。
“我在外面听了一些风言风语的,”小皇叔也没有详说,相信舒影能听懂,一坐下来就开始嗑瓜子,看上去倒像是个吃瓜群众,“怎么听说,皇上被质疑真假了?”
这倒是出乎意料的消息,舒影坐下来,也跟着他一起嗑起来,“一开始不就几个人说的,怎么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了?”
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盯了一会儿,纷纷无奈地移开视线,对于现下这种情况,也不知该如何去解决。
良久,舒影才说到,“既然有人盯上了皇上,非要与他作对,那咱们装作不知道,这人岂不是就被气死了?”
北冥王觉得她这样想,是在耍孩子气,终于停下了嗑瓜子儿的声音,“这样说,不就成了误会。”
两个人继续坐在这里,唉声叹气了一番。殊不知,真正生气的反而是二皇子一行人。
计谋失败,二皇子更加的不甘心起来,再加上六皇子略带嘲讽的眼神,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字眼,来数落他,可是在这帮人面前丢了面子,他自己心里面都过不去。
六皇子临走时未置一词,四皇子和五皇子不敢吭声,三皇子与二皇子关系最好,拍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
“二哥呀,这种事情,咱们也不想的。”
虽说是安慰,但二皇子心头还是沉甸甸的。
回去之后,当天夜里,他死活睡不着,面对揭穿柳乘风身份的这件事,像是着了魔一样。白天想,夜里也在想,既然自己没办法从正面来揭穿柳乘风,那说到底,还是要与舒影合作起来,才能致柳乘风于死地。
二皇子求胜心切,原本只是为了施行自己的阴谋诡计,现在则完全是为了堵一口气。
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宫里送信,请求与舒影一叙。可想而知,出了这种事,舒影对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连面儿都没出,就让人给拒绝了。
“敢在朝堂上为难柳乘风,这时候还想来找我叙旧,这家伙想得到美。”
听着皇后娘娘对二皇子的嫌弃,松茶抿嘴笑了笑,“估计这一次拒绝了,可能还不会放弃,以为娘娘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那就让他多来几次。”舒影丢下这么一句话,伸了个懒腰,回去歇着了。
二皇子急得直挠头,感觉自己头发又少了不少,不过他还是不死心,隔了几天,又递来拜帖。
舒影起初不愿答应,二皇子急得要死,狠狠心,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底线。信上表明,他想与皇后娘娘交好,愿意分出他在京城商铺的一部分利润,与皇后娘娘见上一面。
这回舒影总算可以答应下来了,刚好她要出宫,能够从二皇子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还能够趁机从对方身上宰上一笔,怎么想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为此,舒影特地跟二皇子约定在了自己的酒楼,以视察店铺为名,不动声色的敲诈了二皇子一笔。等到了地方,二皇子发现舒影是这里的大老板,他就发现自己已经上了当,虽说心中恼怒,却无可奈何,只能僵着一张脸对着舒影发脾气,“舒老板开着这么大的酒楼,这顿饭难不成还要我来出银子吗?”
舒影笑眯眯的,死活咬着这一点不放,“二皇子家大业大,想必不会在乎这么一点银子吧?”
被夸了一通的二皇子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欣喜,听皇后娘娘这意思,就是不肯放过他了,再加上今天有求于舒影,这顿饭,他势必是要大出血了才行。
虽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二皇子还是有些憋屈,刚一坐下来,就想与舒影摊牌。
结果舒影制止了他。
“尝尝你面前的茶。”舒影诱导道。
二皇子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非常给面子的喝了一口。茶水入口即化,先是浓浓的苦意,随后舌尖弥漫上淡淡的香甜,这芬芳的气息经久不散,直到二皇子开口说话,都仍能感受到这茶叶的甘甜之味,叫他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好茶。”
然后,二皇子惊喜地望向舒影,“皇后娘娘这是要告诉我,什么叫做苦尽甘来吗?”
“……”舒影咳嗽了几下,面上的笑容稍微有些尴尬,“并不是的,只是想让二皇子品一品我们酒楼新晋的霉茶,味美价廉,不赚黑心钱,是绝对的良心。”
说到最后,舒影都有些崇拜自己了。
然而二皇子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憋出了一句,“你不过是想讹我的银子吧?”
舒影连忙摆手。
哪怕心里面真是这样想的,可她也不敢表示出来,急忙转移话题,“二皇子今日叫我来究竟是为何事,事不宜迟,不如咱们来谈一谈。”说着,还严肃了面孔。
虽说有些不甘心,但二皇子还是屏退了身边的人,以保证消息不会外漏,然而他不知道,与舒影相关的人,与柳乘风相关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至于真真假假,尚且存疑,不允评判。
二皇子低声道,“我上次与你说的确实是真的,只不过这小人着实厉害,居然还学到了真正的治国之略,近日我在朝堂上发问,居然被他一个字不差的给答了出来,这也说明了一个事情,他的势力定然是已经渗透了整个宫内,否则不会请到这么好的师傅,来给他讲解这么重要的内容。”
二皇子每说一句,舒影就跟着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实际上在心里面总结道:还不是因为你们几个连敌人的背景都没有打听清楚,就贸贸然出手,这下子好了,把脸伸过去让对方打,这是哪儿来的天真蠢货?
然而面上,舒影还是笑眯眯的。
“继续说,我听着呢。”
“当今圣上,实际上是假的,虽说证据我还没有收集齐全,但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如果皇后能够与我共同合作,对付皇上……那这层把握,就变成了十成!”
舒影眼神一变,“此话当真?!”
这家伙什么时候厉害成这样,居然找到了这么多的证据,舒影在脑海中拼命回想柳乘风究竟在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然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她,柳乘风就是货真价实的柳乘风,只要把二皇子所谓的证据给击破,就不会威胁到他。
舒影看着面前的二皇子滔滔不绝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一只小绵羊,在自己面前咩咩叫的模样。
这回,她的笑容友善了许多,“二皇子殿下,平白无故的,你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我总不好表示一下,既然如此,你这朋友我就交了,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两个人在室内谈了些什么,门外的人通通都不知道。松茶站的笔直,却还是有些担心舒影在里面会被欺负,等到这两个人出来了之后,她才发现二皇子的一张臭脸挂上了笑容,与舒影之间亲如兄弟,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回去的路上,舒影刻意提醒松茶,晚上去给皇上送个夜宵,连续送上几天,她这里有个菜单,就按照菜单上行事。
“娘娘,这是为什么呢?”
舒影露出疲惫的表情,让松茶给自己捏捏肩,“二皇子已经掌握了所谓的证据,虽说我不太清楚,但总有办法能搞明白。可是如果皇上真的是假的……那我拼着不要这荣华富贵,也要把他从这台子上拉下来!”
听出了皇后娘娘话语中的狠绝之意,松茶心中一惊,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好解决,单看皇后娘娘的态度,明显就是准备随时倒戈的样子。
“松茶,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这件事,你不可能跟别人说吧?”
临了了,舒影才提点了一句,提醒松茶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但看松茶的表情,坦然到甚至有些无奈,“娘娘说什么呢?咱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如若皇后娘娘出了事,难不成奴婢还能自保吗?再者,皇上究竟是真是假,自有主子们去判断,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官,又有什么能耐去鉴别这些呢?”
答应了要跟二皇子合作,实际上不想跟二皇子有过多牵扯的舒影看了眼松茶,发现这个小宫女比她想象的要务实的多。
“这样就最好了。”她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