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们作甚?还嫌自己的事儿不够多吗?”
周玄卿终于抬头,赵庆也知道,周玄卿打的什么主意了。是夜,守在各府的守卫故意露出破绽,将人放了出去。次日清晨,望城的风言风语,又开始了。“你们听说了吗?陛下如今病重,就是杀了他的兄弟们,遭到的报应啊。”
赵庆今日准备进宫,就听到了外头的消息,只笑了笑,并未阻止,毕竟这就是他周玄卿要的。“咳咳。”
周玄卿坐在坤宁宫正位之上,下面是今日叫来的一些官职高的重臣,周玄卿服了沐漓给的药,连妆都不用化了。“还请陛下,注意龙体啊。”
萧朗一脸关切,这是为了做给一边奚儒看的,毕竟他是知道周玄卿装病的,如今这也装的是越来越像了。“朕知道,你们眼下都在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朕心甚慰,咳,咳咳。”
周玄卿的转态看着是每况日下,如今堂下的一众官员,都在装腔作势。赵庆即便再不想装,可是看到周玄卿的眼神,他也只能尽力演出一副担忧的样子。“陛下,您好生歇息便是,这些事暂时还不用您操心,都有我们盯着呢,不过等陛下病好之后,这些事儿臣等可就不管了。”
赵庆故作轻松得说着以后的话,听着是有些推卸责任,但其实放在这儿,如今的意思是,为陛下宽心。“朕的身体,朕很清楚,你们不用给我宽心,王爱卿,太子这几日如何?”
皇帝问及太子,官员们,就已经知道,基本是何意思了。“回陛下,太子殿下十分懂事,这几日学业都完成得很好,臣活了这么多年,还未见过如此聪慧的孩子。”
其实王鸣压根儿就没见到周云睿,周云睿现在跟沐漓都在临空子处呢,不过如今周玄卿身边的人,都学会了说瞎话的本事,王鸣也不例外,这样也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这孩子,朕其实有些对不住他,他出生时朕在外征战,只有他和他母后在宫中等着朕,其实一直对待他是亏欠的,因为他是嫡长子,所以朕曾对他十分严苛,他的聪明啊,其实都是随了他母后,如今绑匪这么久都没有来给消息,恐怕皇后一时凶多吉少,朕的身体真很清楚,昔年朕与皇后,和王爱卿一家,都在安宁城,后来住在同一屋檐下时,多亏王爱卿照拂两个孩子,如今朕与皇后的三个孩子还小,也要托付给王爱卿了。”
如今周玄卿说这番话,颇有几分托孤之意,但是官员都没有再接着说什么,毕竟陛下如今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是听说六部已经备下了不少东西。“陛下,臣惭愧,陛下正当壮年,如今也才三十多岁,拿就有将孩子全部托付给臣的道理?臣昔年与家妻一同去到安宁,那时皇后娘娘家中只剩了她一个孤女,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如今定然性命暂无大碍,还请陛下振作,一定要亲自寻回皇后娘娘。”
王鸣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跪下,毕竟如今托孤,那就明摆着是……这一招不是要逼人赶紧动手吗?“朕这几日,常常对十一说起,昔年朕在安宁城发生的事,如今想想那时候的日子是真好,虽然那时天下还未安定,流寇四起,四处乱事,但是皇后却日日在朕的身边,朕与皇后来患难夫妻,她的本事你们也都知道,她不是轻易会被抓住,不想逃出之人,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虽然你们每每宽慰朕,但其实朕早就知道,她回不来了。”
如今周玄卿说的每一句话,都好似临终遗言一般。“陛下,昔日流言,今日又起,荣郡王妃不见了。”
赵庆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提一提。“百姓都说……都说……”“说朕弑父杀兄,连幼弟也不曾放过,如今皇后失踪,朕一病不起,都说是朕的报应,对吧?”
赵庆听见周玄卿把该说的都说了,他也只得点点头,今日召见一些大臣,是前几日定下的,几日见上一回,恰逢萧朗带回来了些有用的消息,今日周玄卿才说了如此的话。“那幕后之人抓了朕的皇后,目的就是为了让朕关心则乱,可见那人的手段比朕要高明,兴许皇后还活着,但是他们却是要让朕死的,咳,咳咳。”
周玄卿如今说几句话便要厉害的咳嗽几声,颇有要病入膏肓的意思,萧朗原本话多,昨天为了稳住人设,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话。“那陛下既然知道皇后娘娘应该还活着,那更应该振作才是,而不是如今缠绵病榻。”
柳相觉得,周玄卿说的话,有些前后矛盾。“丞相莫非以为,朕一病不起,当真是因为思虑皇后之故吗?朕已中毒,前日里,临空子曾进宫为朕看病,他已断言,朕已毒入肺腑,没多长日子可活了。”
周玄卿说了这个,其实,是为了让奚儒与背后之人互相猜忌,毕竟堂堂陛下中毒,他们又是一起起事之人,即便那幕后之人告知奚儒,说他并未下毒,奚儒也不会相信。“陛下竟然中毒了?!”
有官员惊讶道。“朕与皇后夫妻多年,从前一直有她在朕的身边,但从来不用担心什么中毒之事,且她的医术,要比临空子高超,临空子不可解之毒,她可解,恰逢如今,临空子不会解朕的毒。”
临空子医术不如沐漓,人尽皆知,所以周玄卿如此说,也没有人怀疑。“不过……若是朕死,可换皇后平安,朕心甚慰,若是等朕走后,尔等见到皇后,若能救出,便再好不过,丞相,皇后和太子,还有皇子公主,朕便一并托付给你们了。”
“臣等惭愧。”
如今距离陛下生病半月有余,如今就已经说了这段遗言之语,在此的官员都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么快。“陛下!陛下!”
邹澄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看到殿中跪着的官员,邹澄喘气喘了许久。“陛下莫要乱说话,臣当年以命护陛下,为的就是天元所有百姓的安定,皇后娘娘定会寻回,也切莫寒了文武百官和一众将士的心。”
邹澄其实……也是演戏来的。“忠义伯说的对,臣与陛下多年挚友,还请陛下保重龙体,我们定寻回皇后。”
今日的事儿,便就如此先过了,后来陛下身体支撑不住,官员们,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