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呢?你过来了,怎么没把她带过来?”
如今这件事儿完了,赵庆记起问洛桑了。“她呀,我不是说,要给你二人做大婚时的喜服吗?我方才带她去看,她觉得那些绣娘的刺绣好看得紧,就待在那儿不出来了。”
原来如此。“啧啧啧,烨城王还没有刺绣重要。”
这下,众人都知道,萧朗为什么总挨怼了。“萧家有你这种子孙,真是家门不幸。”
萧朗嘴毒,赵庆也不遑多让。“不若咱们一起去看看?”
如今百官的事儿解决了,周玄卿也算轻松了不少,走在宫道里,周玄卿倒是记起了,那年自己与沐漓成婚前的场景。等到烨城王与洛桑的大婚结束一月后,他们便启程回到了如今名为烨城的地方,也是曾经,大烨的国都。“若是有生之年,我也想去烨城看一看。”
看着远去的马车,沐漓突然有些向往。“等到日后若得空,我带你去。”
“陛下!陛下!”
两人才送走赵庆和洛桑,小睿子就连忙上了城楼,面上还焦急不已。“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周玄卿眉头皱起,近日没什么大事,这般火急火燎的样子,是做什么?“陛下,娘娘,和儿郡主高烧三日不退,快去看看吧。”
和儿!!!沐漓和周玄卿对视一眼,连忙朝着恕王府奔去。“和儿!和儿!”
沐漓赶到恕王府,房间里刚好传来了恕王妃的哭喊声,两人没有迟疑,里的跑了进去。“孩子已经烧抽了,快放下!都出去。”
沐漓顾不得有哪些人在场,全部将人都赶了出去。“大哥,你怎么不提前说呢?”
周玄卿看着孩子那个样子,就知道是原本的药没用好。“原本王府请了郎中,我们这的不想递牌子进宫去,知道你们最近都忙着。”
周玄珩如今周身气势都变了不少,就这一点不愿意添麻烦,周玄卿偏偏也不能多说什么。“忙也不能苦了孩子,和儿生下来身子便不如旁人健壮,阿漓不是说过吗?三岁前好生将养着,三岁后孩子就会如同正常人一般,这……孩子高烧三日,兄长糊涂啊。”
恕王妃一直在门口看着,也不知怎么办了才好。沐漓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从空间里拿出退烧针和营养针孩子注射了下去,连灵泉水都给孩子喂到了水里,这些药反应没那么快。“拿温毛巾来给孩子擦拭身子,快来!”
这一折腾,等到天儿黑了,沐漓才算松了口气。“现下烧是退下来了,但是也怕夜里反复,这几日,你们可给孩子吃了什么?”
沐漓从房间里出来,也没顾上休息,连忙就问起了这几日孩子的吃食。六个月以上的孩子,已经可以吃一些辅食了。“这……给她喂了些好入口的蛋羹一类。”
蛋羹,沐漓一听就知道了。“发烧不能吃鸡蛋,即便能吃,也只是适量。”
“这几日我就待在王府吧,等孩子好了我再回宫。”
沐漓知道,小孩子发烧很有可能反复,所以还是小心些好。“不可,你是皇后,如何能宿在宫外头?”
周玄卿还没说话,周玄珩就拒绝了,而且拒绝得干脆利落,沐漓这才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周玄珩。“我待在恕王府也是为了孩子,小孩子最害怕的就是发烧,而且经常在夜里烧反复,外头的郎中一看肯定也不敢给治。”
周玄卿将周玄珩叫走后,孩子睡下了,情况一切都好,沐漓这才坐下来歇着。“嫂嫂,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都不知道,糊涂啊,这要是和儿……”和儿就是那日出生的那个女孩儿,恕王妃为了纪念,顾名思义给她取名叫和儿,意为一团和气,可是如今周和儿才不到一岁,却生了这么大一场病。“都怪我,是我没看好她,这几日天气一热一凉,我与王爷都有些头疼脑热,更不用说孩子,她自幼身子弱。”
恕王妃如今看着,比生子时,还要瘦弱些。沐漓看着如今这副情形,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如今太子被封恕王,还是先帝亲赐的,但是到底已经不是东宫的太子,虽然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是他们也不能再出去,终日只能在这恕王府内活动,哪怕找郎中,都是让守在外面的守卫去请,时间一场,即便没病,也要把人关出病了,虽然和儿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但是生下来身子就弱了些,望城高温突然下雨,大人都受不住,小孩子一生病,肯定也是没完没了。“其实……周玄卿他有意解了兄长与三哥府上的禁,但是文武百官不让他动。”
“不能解。”
沐漓还没说完,恕王妃就连忙打断。“他如今还有心结,若是解了禁了,我又怕他会生出些什么事来,如今虽不能出王府,但是我每日都能看到他,也没必要担惊受怕,如今,即便关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听到这样的话,沐漓何尝不知,周玄珩心中还有心解。“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没常来这儿,而是闲了带我偷偷去三哥府里玩儿,就是因为大哥他……”其实沐漓也理解,毕竟他都做了二十年左右的太子了,突然人生遭遇转折,轮到谁也受不了。“其实当日,我们都同他说过,七弟不会手刃兄弟,但是他不信,就因为这不信,所以才到了如今,这万劫不复的地步,我倒是只要每日看着他就满足了,可是我与他的三个孩子,日后,都要被人说成,恕王的孩子。”
恕,意为宽恕,慎,以为谨小慎微,两个犯了如此大错的亲王,以后的孩子,的确会被人诟病,即便日后哪怕换了封号,望城的大小世家,也会因此审时度势,总之,这个名声,一辈子都抹不去了。“我相信周玄卿,他会把这件事处理得极好,其实我跟他每一次出宫,他都特别想来恕王府,但是因为……所以每次都没来。”
就是因为怕周玄珩看到,又会想起从前的许多事来,毕竟从前的事,没什么可开心的。到了用晚膳的时辰,沐漓和周玄卿自然是被留下吃饭了,可是周玄卿面前的一盅甜汤,却引起了沐漓的注意。怎么所有人都没有,单周玄卿面前有一盅?周玄卿看到这一盅东西也愣了愣,久久不敢动半分。“我让月儿差人,把当年做甜汤的那个人找到了,要来了方子,你尝尝,看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一盅甜汤,唤起了周玄卿儿时的回忆,这是周玄卿儿时,记忆最深的东西。“你不知道,他呀,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东宫里的甜汤,每日不管是习字,还是骑射之后都吵着要喝,只是后来,如今算算,确实很多年没喝了。”
原来是儿时的回忆,周玄卿儿时的回忆是甜汤,沐漓儿时的回忆,好像很杂,辣条是最主要的存在,远没有周玄卿喝得健康。许久,周玄卿拿起盅喝了一口,喃喃道,是儿时的味道。沐漓留了药,最后还是没能宿在恕王府,就因为周玄珩说不合规矩,而且相信沐漓的医术,孩子肯定会没事的。只不过……今夜回宫的周玄卿,好似格外高兴。“什么事儿?把你高兴成这样?”
沐漓忍不住问到,平日的周玄卿,端庄自持,今日的周玄卿,浑身上下都显露着开心雀跃的气息。“兄长在放下,那是我儿时最喜欢的东西,是他闲来无事,试了一众御膳房的厨子得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当年的周玄珩,对周玄卿,也未必没有真心对待,只不过被旁的遮盖了,能记得他喜欢什么,能记得保持距离,着就是周玄珩如今做出的弥补,兴许,当年的周玄珩,对周玄卿,也确实有着兄长对幼弟的关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