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就已经生了这么多事了。“着人去王府告诉阿漓一声，就说太子妃并无大碍，让她不要进宫。”
轰隆，轰隆隆。雨夜，雷声夹杂着闪电而来，明明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可萧朗一想到这男人临行前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萧朗就头疼的紧。“这么晚了？还没睡？”
“父亲？”
萧父从房门外走来，想来也是无事，便来萧朗的书房里坐坐，父子也好聊聊天。“儿子想看会儿书再睡，如今户部也没什么事儿。”
萧朗看着萧父坐了下来，明显是有话要说，也放下了手中的书。“为父知道，你暗地里在做什么，这么久了，咱们萧家，的确在许多地方都有了明里暗里的便利，可是……你想过万一东窗事发，咱们萧家，会承担什么后果吗？”
萧父的开门见山，让萧朗不由得愣了愣，原来自家父亲今儿个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儿子知道，但是儿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忘记萧家祖训，当年咱们不也是因为不满那位陛下，想让那陛下做位仁君，才遭到贬斥的吗？”
萧朗正是因为记得祖训，但是也知道，何为良禽择木而栖，综合考量，太子无论如何，都成不了一位好君主，虽然如今萧朗是所有人里最危险的，但也是最重要的。“君臣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太子是未怀疑你，但是现在连望城都风声鹤唳，先是瑞王被圈禁，再是太子与璟王不对付，我虽不管这些，但是隐隐约约已经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萧父其实也是文武双全，为了这个家，殚精竭虑，所以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才尤其担心。“父亲，儿子当年说，儿子不站队，但到最后，还是站在了璟王殿下身旁，若是这桩事有一个好结果，咱们萧家多年的夙愿，兴许很快就能完成了，但是太子……他虽然是有一些政绩，但是他也会为了一些事，枉顾百姓的性命，这样的主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百姓或者手下推出去顶嘴，就这一点，璟王殿下比太子好多了。”
萧父听完萧朗的话，沉默思虑良久，他也知道，这是自家儿子做的决定，况且世家之流，向来是一体的，若是东窗事发，太子定会对萧家赶尽杀绝。“你行事，向来未让我忧心过，可是这桩，动不动就是掉脑袋的事，还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那太子可同你说过？璟王不在望城这段时间，他要做什么？”
萧父已经猜到了，太子的确有可能在这个时候起事。“确实，太子是准备璟王不在望城之时生事，争取尘埃落定，但是方才东宫的探子传来消息，太子妃险些小产，指不定会有什么变数。”
萧朗的论断，萧父倒是有些不认为正确。“一个女人，也能阻碍太子行事？”
萧父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萧朗见自家父亲不相信，觉得还是有必要说道说道。“太子之于太子妃，有点璟王对阿漓那样子，璟王可以为了阿漓动手，让瑞王和太子从而知道他真正的实力，这是其一，至于太子妃，父亲有所不知，太子妃与太子夫妻多年，一直感情不错，太子不管是在人前人后，都对太子妃尤其敬重，更是可以为了太子妃，不论原则，所以儿子笃定，关于太子动手这件事，会有变数，而且极其可能，会等到太子妃平安生产之后。”
“可太子不就是想趁璟王不在望城其实吗？再等上半年，太子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吗？”
太子竟会为了太子妃做到如此地步？萧朗听完摇摇头，当然不会是这样。“儿子觉得，太子妃心慈，太子可能不会起事，可能也不会杀人流血，但是该有的动作还是要有，如今璟王不在望城，正是肃清璟王的人的好机会。”
“所以你是说……”肃清朝堂，那就是要栽赃陷害了。“父亲当初问，儿子为何要如此行事，是因为儿子觉得，璟王与阿漓，是难得得明白人，知道一切生活的不易，所以儿子很喜欢跟他们做朋友，这也是帮助璟王的原因，璟王也很信任儿子，如今朝堂之中，哪些是太子的人，哪些是璟王的人，儿子都很清楚，璟王走时，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告诉了儿子，也包括太子会肃清朝堂的事。”
“可是陛下呢？”
如今虽然是他们兄弟在争，但是昭帝，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管。“陛下早就后悔让自己的儿子们互相残杀了，也包括告诉了太子那个秘密，其实陛下，也已经站在璟王殿下身边，太子想得到的一些东西，如今都在璟王和阿漓手里。”
譬如昭帝的暗卫亲兵，譬如足矣动荡天下的虎符。“有陛下相助，这事，当会事半功倍才是。”
萧父道。“确实是轻松了些，只不过儿子更担心朝中的一些文臣，譬如王鸣王大哥，太子已经知晓他就是璟王安插在御史台的人，所以第一个，一定会拿他开刀，儿子身份尴尬，护不了他们。”
这也是萧朗到了这个时辰还没睡的原因，才第一天，太子就搞出了不少小动作，后面的日子，可怎么好，况且周玄卿回来的再快，也得好几个月才能回来。“陛下不是极倚重王鸣吗？难道不会帮忙？”
就连萧父，也对王鸣的为人颇为赞许，昭帝一定不会在一边儿只看着。“陛下是会帮忙，但是也不好做的太过，陛下当日深陷金丹长生不老，后来坏了身子，太子反而进了道士意图继续毒害陛下，如今陛下的身体，已经不能受太多了。”
萧朗的话让萧父面色大变。“你是说……太子要弑父？！”
萧父说道弑父两个字，声音小的微不可查，但是萧朗还是笃定得点了头。“但是陛下手上的东西，太子很想要，所以陛下没那么容易出大事。”
“太子想要的东西？虎符吗？太子一旦有了虎符，璟王可能就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所以陛下不会把虎符给太子，因为给了，陛下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太子完全可以号令三军，退位诏书什么的，都好弄得很。”
萧父听完算明白了，昭帝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所以这虎符，他的确不容易拿到。“太子残害兄弟，弑父，无视百姓姓名，长此以往，的确很有可能，成为一个暴君。”
那样的话，天元命不久矣。“现在父亲知道，儿子为什么，会选择跟随璟王殿下了吧？”
萧父的确明白了。“父亲知道，但是那王鸣是个好官，若是咱们能帮忙，那自然是要帮的，咱们萧家走到如今不容易，你也要保护自己，我与你母亲，就你这一个儿子。”
“儿子知道的。”
送走了萧父，外面的雨还是一刻都没停歇，天才亮，就传来了不少房屋垮塌，今日的朝堂会很不一样，萧朗穿好朝服进宫，今日倒是凑巧，跟王鸣撞上了。“今儿个的朝堂有人会拿你们开刀，不出意外，第一个就是你。”
王鸣听到，没点头也没摇头，毕竟身边儿太子的人多得是。而且这件事，王鸣早就料到了。“但是当会于性命无关，只不过少不得，要受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