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日若是不来,反而会被太子怀疑,索性不打一声招呼来了,倒才算得上是人之常情,今日把你带来这儿,是阿漓说,她能救治你。”
沐漓觉得,诊治任何一个病人都应该告诉他们可能面临的危险,空间虽然不赞同自己的做法,但是也恰恰代表,是可以的。“邹大哥,我们会把您没有接好的骨头重新接,虽然会有我的麻沸散,但是后面的日子,会很难过,但是只有这样,您才能站起来。”
“有劳王妃。”
邹澄知道会面对这样的痛处,但是也都坦然接受了,如此淡然的态度,倒是让沐漓觉得很诧异。“后面的日子,会很辛苦,另外眼睛的话,我会帮你换一双眼,尽力让你重见光明。”
静默,许久的静默。“我的眼睛,竟能治吗?”
邹澄有些不敢相信。“嗯,这件事,不能让旁人知晓,临空子也是,毕竟眼下知道你伤势的人不少,这件事一出,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甚至,沐漓也许,只能这样救治一次。“治好后,我还能为王爷办事吗?”
邹澄想了许久,就只问了这一句话。“何为忠心,我原以为,像太子与夜樟,窦忠,高永那样才算忠心,也以为莫肃对你的命令从不多问一句也是忠心,只是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忠心。”
究竟是因为什么,邹澄才会拿自己的命,也换周玄卿的命,这种过命的交情,很值得人艳羡。“从我知道他还活着,他问我和莫肃最多的话,就是还能不能替我办事,还能不能帮我扫除障碍危险,其实他本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周玄卿今天听到莫肃的话,也觉得很欣慰,可更多的,是不想他再涉险。“他的想法很简单,他知道,即便他现在得封忠义伯那又能如何?你一个王爷,尚不能保证自身,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伯爵府呢?危险从未消除,如果不动手,动手的,就是太子了。”
屋外的雪还在下,周玄卿看着,还是满脸的忧愁。“我也没想到,他还能活着,我当着三哥的面,把他带出来,再带回望城,就知道,太子会更加忌惮于我的事。”
“忌惮?这次的事,不是瑞王是头功吗?”
太子本就忌惮周玄卿,所以这次的事在去之前沐漓就只要,主要的功劳都是瑞王的,可是他说太子更加忌惮?“昨日我着急出宫,三哥从紫宸宫出来,去了东宫,当是说了,这次我在屠狼城具体做了些什么的话,今日太子来,与往常的表现很不一样,所以我猜测,太子要开始做些事儿了。”
也就是说,太子要有所行动了,那是什么?暗杀?拿捏把柄?还是昭帝那边?今岁除夕宫中不再大摆宴席的事如今在宫里已经掀起轩然大波了,沐漓知道个中真相,毕竟那些宗室王妃郡主县主们,个个儿都被罚了,如今外界看是闭门不出,实则是软禁,那太子的确能腾出手来做些事。“太子不是已经在练私兵了吗?他还想干什么?”
周玄卿想了想,太子下一步的动作,萧朗还没探出来,不过马上要来的事,肯定是跑不了。“梦松虽不知道地牢里的人是邹澄,但也知道,是跟当年事有关的人,他当是原本想以此来牵制太子,不想被我发现,可能咱们一早猜的没错,梦溪,就是个牺牲品。”
梦溪是牺牲品,那就代表,梦松虽然会帮瑞王一些,但其实更想跟太子合作,毕竟他猜到太子要动周玄卿,而戎狄最怕的,也是周玄卿。“太子就不怕引狼入室吗?”
两方都想要了周玄卿的命,可是不管谁要了周玄卿的命,下一刻,两方都会反目成仇打起来。“太子不会想不到的,所以他们都有一个想法,鹬蚌相争,只要我跟其中一方斗起来,难免不会两败俱伤,太子会这样想,梦松也会。”
“所以你要……”“让这种关系土崩瓦解,本就不牢固,我还要借机拿到虎符,而且梦松虽然当梦溪是牺牲品,但是也绝对不会全然不顾梦溪。”
这……难道是要设法挑起战乱吗?拿到四十座城池虽然戎狄不满,但是这都没打起来,所以该没那么容易挑起战乱的吧?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天元跟戎狄迟早会打起来。“可是若你去打仗回不来,太子在望城生事呢?就如戎狄那场内乱一般。”
周玄卿知道沐漓在担心什么,那戎狄内乱,本来就不是储君挑起了,但是若在天元,太子是储君,继位合理,那届时,周玄卿不论做什么,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头,总是好安的。“我会部署,不过如今定是不能打,再怎么,也得等一年左右,贸然挑起战乱,天元会被天下人唾骂。”
反正这些事,周玄卿都有自己的思虑。“我与临空子商量了,半月之后开始着手于邹大哥的伤,若要彻底好起来,也得需要一两年的时间,那个时间,指不定他就可以陪在你身边了。”
可是太子……虽然当日定是死了些部下,但是远没有邹澄重要,如今邹澄还活着,那他与太子以后的结果,会不会变得不同?太子极敬重太子妃,所以他日太子陨命,那太子妃该当如何?这个两难的境地,想必周玄卿他,也想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