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远将鲜鱼扔到水潭边,然后走到柴堆前小心翼翼地找到一根尖刺,然后掰下来,捏着尖刺走到鱼堆前开始剖鱼。
我也好奇地跟着他背后观察,眼看他将尖刺飞快地把鱼肚子划开,然后用手指飞快地扯出鱼的脏腑,趁着血冒出来,他将鱼抓住在水里一浸,随后将那鱼拿出来扔到一边。
我看很是好笑,没想到这么一个出家人居然杀鱼杀得这么流畅自然。
正看得入迷,不经意却看到章经理和兰兰聊得火热,他们的声音传进耳朵,看他们坐的距离这样近,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于是站起身朝他们走去,原来他们谈论的是那万鬼阵。
这个话题关系到今夜的测试,所以他们靠得近我也原谅他们了,事实上这样想非常可笑,即便兰兰和他抱在一起我也没法,我也只能干瞪眼。
兰兰说,之前翼王军队和清军在安洛经历过几次大型血战,后来太平军被曾国藩带领的湘军打得溃不成军,大规模的溃散奔逃,但架不住湘军的四下追猎,于是无数太平军被俘虏擒获,他们的下场非常悲惨,据说被生擒的军人足有几万之众,而且这些军人全被曾国藩给杀掉了。
历史上有很多杀降的将军,这些将军也都臭名远扬,他们在历史上承担了很多骂名。其实杀降也是不得已,毕竟几万人的吃喝不是简单事,而且你还得时时刻刻担心他们叛变,这些降军就好像定时,炸弹一样安放在身边,与其留下来消耗大量粮食,而且还有可能被叛军消灭,所以还不如杀了清静。在名声和生存之间,选择后者才是聪明。
以前我看过县志,里面记载过在清朝时期安洛的几次血战,在县城二小附近清军也进行过血腥屠杀,事实上现在的二小所在的山包也就是清军堆建的万人坟,所谓万人坟,其实也就是挖个巨坑将成千上万的尸体填埋进去。湘军随杀随埋,在安洛也有好几个万人坟,据说有几个坟墓被雨水冲开,里面流出许多黑色尸水,那些过路人一旦沾染这些尸水,脚上就会生出脓疮。
兰兰怀疑觉空搞的万鬼阵肯定是利用了这些太平军魂,但让我有点困惑的是,都经历了百多年,这些鬼魂难道还滞留人间?难道它们没有投胎转世?
兰兰的解释是这些太平军有很强烈的执念,而这些执念没有被化解的话,它们就会成为野鬼孤魂游荡人间迟迟不肯入冥,这也就是幺公能抓获野鬼知晓翼王宝藏的原因。
既然无法避免,我们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为了对付觉空师父的测试,兰兰已经准备好了法器,虽然这些法器不一定能对抗万鬼阵,但起码能保护我们不被那些厉鬼侵害魂体。章经理问兰兰到底准备了什么宝贝,兰兰只是说现在要保密,到时候就晓得了。八壹中文網
这时惠远开始煮鱼了,这小子煮鱼的方式很奇怪,他把那些刮了鳞去除了内脏的鱼扔进锅里,但这家伙却忘记除鱼腮。
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众所周知鱼腮不除鱼还能存活一段时间,所以他把鱼扔进锅里时,那些鱼劈里啪啦地乱跳,惠远也不慌忙,他飞快地把上衣脱下来蒙住铁锅,铁锅被蒙,那些鱼只好继续乱蹦。
惠远紧紧控制着衣服,闭着眼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忍不住好奇,这家伙到底在念些什么?靠近一听让我大跌眼镜,这家伙平时言简意赅绝不吐多余的字,此刻却连声快速念着:“阿弥托佛,鱼儿们你们不要跳了,很快你们就会熟了哩!”
我被眼前这一幕搞得很懵圈,难道之前惠远对着米粥念的佛经也是这个?难道他也是在念米粥啊你们快点熟吧?
上官对惠远的举止也很是好奇,她好像个孩子似的站在惠远背后望,目光专注表情认真,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虔诚凶猛的和尚居然是个二货,看来肯定是觉空教出来的,这老家伙本来就不是和尚,他只是一个巫师,和尚只是他的伪装,看来崴货始终没法冒充正品。
当然这个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惠远煮的鱼汤非常鲜美,而且鱼肉也粉嫩好吃,大家愉快地围着铁国吃喝着,完全忘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在我们中间小黑吃得最多,那惠远反而吃得很少,他只是喝了几口鱼汤,然后面无表情地盘坐在火堆边,看起来十足是一个僧人。
上官好像对他感兴趣,一直坐在他身边喋喋不休,但惠远根本是浑然未觉,只是脸上的肌肉偶尔会有抽搐。说实话我也很佩服惠远,这么漂亮的女孩在面前也能做到定心忍性,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实在太少了。
吃完了烤鱼喝干了鱼汤,我们心满意足非常愉快,好几天都喝米粥,突然来了这么一顿的确是舒服呀。
小黑吃饱之后就朝着瀑布前面的悬崖窜去,还没等我阻止,那小子很快就攀援在在悬崖边消失了踪迹,看他那样儿估计这边也有出路,但我对那出路不感兴趣,重要的是吃饱了鱼肉让大家心情愉快心胸开阔,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难事可以打败我们。
我很是感慨,有时候吃到一顿满意的饭菜也是人生进步的动力呀!
唯一让人郁闷的是收拾那些餐具,而且还得收拾烤鱼留下来的灰烬污痕,这活儿又是我和章经理来干,兰兰说要先回去帮我们准备法器,上官也笑嘻嘻地跟着惠远离开了,我只好和章经理打扫战场。
打理完毕之后回到木楼,兰兰的房间门是打开的,她正聚精会神地在木桌上描画着什么,在她面前的木桌上堆叠着一层黑色的纸状物,也不晓得她在鼓捣什么玩意。让人奇怪的是上官没有回来,难道她跟着惠远去了天坑?
听到脚步声兰兰回头,看到是我们她就招手:“赶紧过来,看看你们穿上合身不合身。”
我们莫名其妙地走进房间,兰兰兴致勃勃地把木桌上的东西铺展开来,这下看得我们惊呆了,原来兰兰制作的是黑色的纸盔甲,盔甲虽然工艺粗糙了些,但麻雀虽小五脏却是全的,细密的鳞片仔细地勾画,环环相扣,状如网锁,细节部分也描绘得细致入微。
在兰兰的解释下,我明白了不少盔甲知识,这玩意比我想像的复杂,它们每个部分都有名称,其中有皮带和甲钉,有披膊,身甲,垂缘,膝裙,吊腿,臂护,盔甲上还有护心镜,我怀着古怪复杂的心理将那纸盔甲穿在身上,章经理也是穿得满脸无奈,我们面面相觑而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小丑。
望着我们穿得鬼眉鬼眼的样子,兰兰却很是兴奋,她得意洋洋地打量着我们,好像在检视自己的优秀作品,章经理忍不住叹息道:“我的姑奶奶,你给我们搞这些有乃样用嘛?”
兰兰根本没理会他的牢骚,她上下打量我们一阵,忽然点头道:“对了!你们还缺一样重要东西!”说完她让我们把盔甲脱下来,我们小心翼翼地把纸盔甲卸了。这玩意薄如蝉翼,一不小心就会弄坏掉。
兰兰轻手轻脚地把盔甲折叠好放在桌上,然后抬眼严肃地望着我们:“我没跟你们开玩笑,要想今晚通过测试,你们必须得靠我这些法器!”
经过这么多次经历,我们已经习惯对兰兰或幺公的信任依赖,她说要这么弄我们就怎么弄,兰兰对我的态度很是赞赏,然后她挥手让我们出去,等我刚转身走到门边时又被她叫住:“老曹,等下你去厨房找把柴刀,跟我去林子砍点木头过来。”
我应了一声,章经理开始也莫名其妙,后来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挤眉弄眼地对我悄声道:“老曹,这次你要抓住机会哦,你很难和她有空间相处,这次绝对不要放过了。”
本来我是心无杂念的,但却被这厮儿说得浮想联翩,于是我对他笑骂了几句,心里却开始蠢蠢欲动,兰兰让我单独和她去是乃样意思呢?难道她想非礼我?
想到这里我居然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混蛋,自己的思想实在太下流了,但就是无法控制那些想法。有时候我感觉自己非常无耻,特别是对于美丽女性的那种渴望实在有点无稽,但我知道这是大自然或神明造就的罪孽,我们生下来就被赋予这些属性,无法修改也无法反抗。
之前我反复告诫自己,兰兰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尤其是她脸上的雀斑不能忍。但现在我的想法又改变了,觉得自己的心理肯定出了问题,因为每次看到她脸上雀斑反而觉得特别养眼,觉得兰兰的美丽可爱完全靠这雀斑支撑着,要是没有这些瑕疵,兰兰就神光退却,不再拥有之前的生动鲜明。
难道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到变态?这个问题让我非常迷茫。
其实兰兰约我去树林目的非常单纯,她想砍桃树做桃木剑,其实这问题很简单啊,觉空是巫师他肯定有这些东西,于是我让兰兰先等着,下楼去找惠远,想找他借几把桃木剑用用。
上官果然和他呆在木楼上,两个人居然面对面盘坐在木楼上,感觉有点像是传说中的男女双修,场面让我瞬间尴尬,但上官却是笑吟吟的非常自然。
惠远闭着眼盘坐在地板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当我把来意对他表明之后,这光头居然睁开眼,用手指着门吐了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