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小可汗在营帐里走来走去。
外面，大雨哗哗！
前些日子还是下雪，今日竟然下雨。
到处一片泥泞，到处一片湿冷。
乌威掀开门帘从外面进来，裹挟进来一阵寒气。
身上的雨水和脚上的泥泞都落在地毯上。
“父汗，联系不上乌涂，他带着人马不知去向了。”
他眉头紧锁，眼眸里有浓浓的杀气，如果乌涂愿意带着那几千兵丁，从侧翼帮助他们。
他们会减轻很多的压力。
如今在这里，走走不了，打打不过，这种焦灼让他们的人员一天一天的减少。
南疆可汗手里攥着酒壶，紧紧的攥着，面色冷沉：“你妹妹也没有踪影？”
“没有，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人！”那个风雪夜，他的妹妹不见了。
没有人找到她的任何踪迹。
“北渊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南疆可汗感觉事情不对劲，北渊一点动静也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有点反应才对。
“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乌威也是感觉奇怪。
“父汗，不若我们沿着青河北上，此时北渊内部空虚，若是我们占得先机，擒贼擒王，先拿下北渊称汗，他们又能怎么样？”
南疆可汗脸色一变：“乌威，咱们走得掉吗？”
他们后面是和大安相邻的青河，而其他三面，都有萨图带着的兵马。
山上准备奇袭的骑兵，早就被赶下来，或者是屠杀了。
如今，他们所剩无几，困于一隅。仅仅凭借这一处咽喉天险。
进不得，退不得。
可是，他不甘心坐以待毙！
“今夜突袭！”北渊如今王都空虚，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就让萨图和羌纠葛在这里，等他坐上王位……
与此同时，萨图正站在城楼上，望着外面的雨帘。
天地间茫茫一片。
他的目光在天空中来回探察，他的苍鹰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回来了。
原本他以为，是没有消息传递的时候，苍鹰出去玩了。
当今天，叫不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应该是出事了。
连萨狼都没有消息传递回来，那就只能说明，王都出事了。
还留在北渊的，有能力打入王都的，只有呼延王。
呼延王想要称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大军在握，羌地离北渊王都一千多里。
所以，这个富庶的地方，为何不能是他的！
在北渊，本来就是胜者为王。
他侧头看着身侧的副将：“今夜行动！”
“是！”那人转身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一片雨雾中。
萨图却是对外面卫兵说道：“召集将领！”
将领们很快就聚集在营帐里。
“今夜趁着雨，南疆那个老东西连日疲惫，咱们一举歼灭，羌这个富庶之地，就是咱们的了！”
萨图的声音非常的坚定。
众人心中激动，战争终于要结束了，他们占领了这最富庶的地方！
天色一点一点的黑下来，因为下雨，到处没有亮光，漆黑一片。
耳畔有风声，有雨声，有沉闷的马蹄声。
夜色里，骑兵在泥泞的路上疾驰。
直逼天险之处。
而两边的先锋营已经从山麓上开始清理障碍！
夜色中，他们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天险的外面。
南疆可汗正整顿兵马，今日这雨，这样暗沉的黑夜，泥泞的道路，马儿都难以行走。
所以，不会有人来突袭。
光线不好，看不清楚，也是他们突围最好的时候。
关口的大门打开，骑兵潮水一般的涌出来，要奔着他们的家乡而去。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无数纷飞的羽箭。
箭如雨！因为有雨水，因为光线弱，他们根本看不到哪里有箭。
一时惨叫声声，落马无数，那马匹受了惊，四散奔逃，到处踩踏。
南疆的兵马还没有离开，就乱了，伤亡无数。
喊杀声震天，萨图带着人冲上去，在这一片纷乱之中，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很快，几千兵马就几乎被杀光了。
萨图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身后有人惨叫。
“有埋伏！背后有人偷袭！”
“那边也喊，有埋伏，山脊上有敌人，先锋营的人没了！”
……
一片让人惶惶然的叫声中，萨图带人左右突围，终于从这个关口撤出去，当然，他还没有忘了顺手带走了南疆可汗的头颅。
等到出了关口，往西退了几十里，才发现，带来的人马，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还有诸多受伤的。
萨图环顾四周，这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
说是失败了，南疆可汗的首级就在他的手里。
说是胜利了，他死伤过半。
南疆可汗的手里，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不为人知的力量？
然而，他的疑惑没有人可以解答。
“回去，重整兵马，明日再战！”
他就不相信了，南疆可汗，还有什么更加恐怖的力量，如果有，他的头何以会被轻易的割下来。
而在南疆可汗尸横遍野的天险里，一人冷冷笑着看着面前的乌威：“还活着呢？”
乌威抬头，借着关口里的火光看清楚了那人的脸，腿一软：“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样不劳你费心，可惜，除了你，你们南疆将士再无活口！”那人冷哼一声，踏着满地血迹大步往关口里面走。
乌威就被扔在当地。
四周马蹄声声，从尸体上践踏而过。
乌威头晕目眩，看着四周都是马腿，头晕目眩。
他坐在冰冷的泥水里，血水里，想破了头也没有想明白，怎么就变成今日的状况了。
“你可以走了，你那个弟弟乌涂，在王都争夺王位呢！”有人戏谑的说了一句。
乌威踉跄起身，往青河的方向走。
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理会。
雨仍然在下，他感觉浑身所有的地方，无一处不湿，无一处不冷。
整个人一边走一边颤抖着。
却看到有另外一个人从尸体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抬起头，对着乌威幽幽一笑。
乌威顿住脚步，这是父汗的男宠！
男宠慢慢走近，到了他近前，幽幽来了一句：“你猜，你妹妹去哪儿了？”
乌威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胸口。
一把冰冷的匕首插进了他的心脏，他听到那个男宠一字一顿地说：“被我杀了，扔进了青河！你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