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时有些静默。
君砚寒看着封四月紧张地样子,方才察觉自己的失态。
他低下头,一时气势全无。
只听他哑声道:“抱歉。”
这下封四月又吓了一跳,左右认真地看了看对方。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以前可没见对方这也失落过。
莫不是在山上遇到了什么事?
君砚寒没说话,而是起身坐到封四月身边,随后紧紧抱着对方。
封四月只觉心跳微顿,对方的气息都扑在耳边,“那柳梦淮是跟你一个地方来的,说明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不止你一个。可是我刚刚突然想到你们既然可以来,那也就可以回去。”
他说着,眼里忽然蕴满了紧张。
“你说你哪天要是突然回去了,我该怎么办?我又该去哪里找你?”
他就怕她突然离开,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那样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封四月闻言,才明白对方担心的是什么。
她靠进对方怀里,安慰说:“我在那个世界的身体已经没有了,回去了也是孤魂野鬼。不过我都留在这里那么多年了,肯定是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如今她在这里过得很好,很安稳,若要她突然离去,肯定是做不到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那个世界的身体大概率已经没了,就想着自己已经没有回去的可能性了。
“可若是你的灵魂重新进入其他的身体呢?例如说别人的?”君砚寒还是忍不住担心。
时间有许多种可能,无论什么都会发生。
封四月闻言,一时哽住,心里突然无力。
他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事儿成了二人心中的一根刺,一直不敢再触碰。
柳梦淮看二人突然之间又不亲密了,似乎还是在自己来了之后,心想肯定是自己的缘故才让二人吵架,顿时心中失落。
“看来我是不能再待了,否则会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反正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早走晚走都一样。
她想着,便自发收拾了东西,准备与封四月辞行。
不想她找到封四月说到此事,封四月却说:“那柳家老爷不同意你自立门户,不肯签吗放女书呢。不过他不同意也是正常,如今你这身子尚未及笄,让你出来还要给你一百五十两银子,他会同意才怪。”
经过狄庆天这几天到柳家的走访,才看清楚那柳老爷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甚至到了冷血的程度。
毕竟为了钱可以放弃自己的女儿,如今也可以为了钱要回自己的女儿。
柳梦淮闻言,立马皱起眉:“那我不要钱了,让他快把那什么书签了吧,我可不想再回去了。”
她知道小说里的后院宅斗生活很精彩,可是她现在并不想去体会,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
封四月听罢,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若是狄庆天一直如此纠缠,只怕那柳老爷会被逼急做些什么。
“那一会儿我去衙门去,去给狄大人说这件事。他也是好心,怕你一个女子在外头养不活自己,才提了那一百五十两银子,不成型想差点给你惹麻烦了。”
那狄庆天看着面容冷硬,却也是个暖汉子。
柳梦淮听罢,心中有些感动。
“一会儿你去衙门带上我吧,我想亲自跟他说一声谢谢。”
封四月同意了此事,她看着柳梦淮,忽然就叹了一口气。
她又想到君砚寒的那个担心了。
这几日自己也变得有些神经兮兮地,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就离开了。
柳梦淮察觉到她的叹气,心里跟着紧张起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要是这样,我还是不去了吧。”
她生怕让人不喜,好不容易得的伙伴又得失去。
封四月摇摇头,宽慰道:“这不关你的事,是我。我夫君他知道你也是从其他世界来的,担心我会突然离开这里,回到那个世界去。”
她眼中满是失落之色,眉头微蹙。
“其实我也怕,自己突然离开了,儿子丈夫就再也见不到了。”
柳梦淮看她那模样,心中不自觉代入到对方的情绪之中,忍不住跟着伤心起来。
她不想看到朋友伤心,亦不想看到一场妻离子散。
忽然间,她脑袋里闪过什么。
“小说里那些女主角穿越后,魂魄会与身体不稳定,就去庙里拿什么定魂符什么的。不如你们也去寺庙里拜一拜吧,或许会遇到什么得道的高僧也说不定啊!”她提议说。
如今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封四月闻言,心想虽然是小说,可也并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你的办法不错,我得去找一个寺庙,求个符什么的!”
似乎是因为有了办法,封四月的阴郁消散许多。与柳梦淮道了谢,她跑到后院去与君砚寒说了此事。
君砚寒一听也是心中有了盼头,一时笑得像个孩子。
“四月,就算说我杞人忧天也罢。我不怕人笑话我,我就怕你突然离开。”他抱着封四月,语气中又是欢喜又是失落。
“我们把所有的寺庙和高僧都见一见,总会有一个有办法的。”
封四月点点头,对。
就算是被说杞人忧天也好,作为当事人,只有他们才懂那种害怕。
二人一番商计,便开始派人去打探那些有名的寺庙和高僧,随时准备前往。
狄庆天听闻此事,便给了指点。
“你们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边有一个寒光寺,非常灵验的。不过知道的人不多。”
君砚寒知道那寒光寺,却皱眉:“我记得那寺庙并不如隔壁的德华寺灵验。”
他打探过一些,也比较过两个寺庙。
按照百姓之言,的确是德华寺更灵验许多。
不想狄庆天却摆摆手,说:“非也非也,你们知道柳老爷当初怎么发家致富的吗?据说是因为他在寒光寺许了愿,还与里头的容德主持悟过佛,方才得了天机,赚得人生的第一桶金。”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封四月与君砚寒听了都不免有些心动。
不料狄庆天话锋一转,拍着脑袋说:“哎我忘了,那容德主持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