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明贵妃故作没有听到的模样,这深宫之中想要活下去,她便不能与此刻的君砚寒扯上瓜葛,哪怕是亲生骨肉也只能这般。
况且,事实摆在眼前。
“没有人相信儿臣。”看出明贵妃眼中的决绝,君砚寒的声音低了下去。
就连自己的母亲,都不信自己。
这一瞬,他突然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般。
每一次有人问自己是不是杀了人,那把不信任的刀子便在他的心上狠狠划上一道。现如今,那里疼得厉害,血流不止。
到底该怎么样,他才能得到信任呢?
他该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呢?
闻言,明贵妃只觉得对方要狡辩。所有证据都指着他,就连毒药都从他房间里搜出来了,衣服上的痕迹更是铁证如山,可是他还是如他人所说那般,拒死不认。
一时间,她对他失望至极。
“出去。”她不再看君砚寒。
“母妃!”
“我让你出去,寒儿……我对你,太失望了!”明贵妃忍不住道,满目热泪。
很快,君砚寒就被一旁的女官给拉劝了出去。
纵然他有再多的话想说。此时也无人会听了。
从明华宫走出来时,他人已经变了一个模样。从前满身的自信不再,现如今只剩下无奈和颓废,眼中荒芜。
所看之处,皆是无情。
“九公主有事,已经离开了。”封四月解释道。
君砚寒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直往前走。眼看着与明华宫越来越远,封四月不用问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望着对方那落寞背影,她终是心中不忍。
“你,还有想见的人吗?”她追上他问。
闻言,君砚寒的背影一怔,随后转身看着她。眼中酝满了些许诧异,以及点点封四月不知道的光彩。
她有些不好对上他的眼,避开道:“没有了?没有的话就……”
“有!”君砚寒突然道。
“本王要去清阳客栈,见一见师兄。”
那是在城外,且……
封四月不由有些担心,到时候若君砚寒想跑,以及还捉得住他吗?似是猜透她所想,君砚寒微微一笑,有些落寞地说:“你放心,我不会逃的。”
看着对方真挚的眼,封四月一时如鲠在喉,总觉得做错了的人是自己一般。
她努力将这种想法抛出脑海,随后点头应了他的请求。
很快,一辆马车就从宫门口离开,驶向了城外的清阳客栈。
一路上,君砚寒一言不发。
封四月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心中想到什么,不由靠近了一些。
不想君砚寒突然笑了,把头靠到她的肩膀上。好一会儿,发出一声久违的叹息。
封四月看了他一眼,终是没有推开。
马车很快到了清阳客栈,前台掌柜一见二人,不由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就引着二人到了上厢房。
推开门,就见一袭青衣的梁若久坐在窗前宽榻之上。他的旁边摆着两只杯子,里头已然满了热茶。
“坐吧,我还想你们什么时候会到呢。”他抬手说。
封四月和君砚寒对视一眼,还是君砚寒先一步上前,面色微冷。
封四月看不透君砚寒,便跟着对方入了座。
那梁若九看了看二人,勾了勾笑。
他问封四月:“封大人,我给的线索有用吗?”
闻言,封四月和君砚寒都看向他。
封四月眉心微拧,并没有回答,她猜到是他,却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如此。
梁若看她半晌,随后猜透她的想法一般,笑着叹了一口气,眼里多了几分惬意。
“在药王谷的时候,师傅最疼爱的就是我这个师弟了。好似所有人都比不上他一般,无论什么好的,总是让他先试。他们总是能谈个半天,我在旁边看着,总是像个局外人一般。”
君砚寒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只是无人看到他隐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
“那时候,我第一次尝到偏心的滋味。”他笑了笑,语气中多了几分落寞。
随后他又转笑,看向君砚寒:“幸好师弟与我关系还算亲密,平常往来不错,多会分享各自生活,也是从那时候,我知道他有把药藏在暗格的习惯。”
随后他垂了垂眸,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
只听他似叹似嘲,“只是没想到,这事儿竟成了你的命门害处。”
若是没有自己推的这一波,封四月肯定还会在原地打转。
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去搜查君砚寒的房间,只会看着那些解剖图发呆。
听到这儿,君砚寒面色已经冷了下去。
也是,如果自己再如往常,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毒药藏匿之处。
她看向君砚寒,眼中带了几分质疑。
君砚寒匆匆对上一眼,思及梁若久的话,眸中多了几分探究。“师兄,你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
至于是什么,只有他们二人只有。
“师兄?”梁若久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他看了眼窗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不一会儿,他才道:“已经被认定是坏人的人,是不会做好事的。”
话境不深,却也不浅。
君砚寒眸色渐深,想要再说什么却听梁若久抬手,对着外头的人说:“送客,我累了。”
就这样,君砚寒同封四月被请了出来。
想着梁若久的话中有话,封四月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若是对方因为妒忌而家伙君砚寒呢?
梁若久会吗?
车马回到了义临居,一路上君砚寒依旧一言不发,整个人沉默得不像话。
封四月思及对方今日已经遭受太多冷遇,换做常人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如今只怕是一只憋在心里,独自疗伤。
“额……殿下,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想见的人没有?”她试探着问。
君砚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封四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底有些不安。斟酌了一番,又道:“你不必嫌麻烦,我们义临居还是挺人道的。”
今天她都陪着他跑了大半天了,也不在乎这最后几趟。
反正从今以后,就只能是别人来看他了。
想想,竟有几分可怜。
君砚寒却退后几步,摇了摇头。“本王已经没有想见的人了。”
他已经知道了结局,没必要自寻伤口。
封四月被这一时间的气氛所笼罩,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四目相对徒留遗憾,心中似乎有一种想要再相信他一次的冲动。
只是,她的啵啵已经死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