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
寻常听惯了苏羽天的骂声,都是愤怒从语气中都能毫不保留的透露出来,而今日这声感觉他压抑了许久,但却因为顾虑着什么而不愿意声张,听起来格外憋屈。
“陛下,景王爷已经到了。”对于苏羽天的愤恨,小权子似乎早有心里准备,因此在听到这么暴怒的声音后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书房的门已经悄悄被打开,可苏羽天好像还是没有注意到一样,依旧拿着一本奏折,手上不停的颤抖,口里的指责之声也未曾停过。
“原本就是凭借着先公的一点战功,才能得到藩王的名号,和我皇家又没有半点血亲,能够苟延残喘至今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今日还敢在朕的头上耀武扬威,简直是不知所谓。”
“陛下息怒,在这种特殊时刻,咱们更加不能自乱阵脚,也省得被这群藩王看笑话。”顺着苏羽天的主位往下看去,原来大殿中央还站着一个李文松。
“陛下。”小权子有些无奈的和苏景夜对视了一眼,随后领着他进门后,站到了苏羽天的身旁,轻声呼唤才让苏羽天回过神来。
“微臣见过陛下。”苏景夜站在大殿中央,挺直了身板直微微拱手低头向着苏羽天行礼,随后有些针对似的看着李文松。
“原来李大人也在呀。”不知道为什么,苏景夜从李文松刚才劝说的话语中总是听出了一点淡淡的看好戏的意味,似乎对于苏羽天陷入困难之中,他十分的喜闻乐见。
“见过王爷。”李文松倒是微微弓着脊背,站在了大殿靠偏一点的位置,总是低着头不敢与他直视,语气十分的恭敬,心里却对他格外的讽刺。
“景夜你来的正好,我朝周围的这些藩王,今日不知为什么,一道上奏说要来京城探望朕与先皇。”
此时,苏羽天也懒得站在那么高高在上的位置摆架子,直接拿了奏折走下来,把手上的东西给苏景夜递过去。
“这若是在平常的时候,朕必然能想办法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也好让他们看好自己藩地上的小动作,可偏偏是在京城这番杂事还没有理出头绪的时候,他们过来只会添乱。”
“原本在京城刚爆发出一些端倪的时候,陛下就叫人把全程封锁消息,虽然没有外露出去,但封锁了这么久的时间,也难保不会引起外人的猜测。”
苏景夜知道他心里担心的是什么,说出来的话也是一针见血,让苏羽天忍不住赞叹。
“谁说不是呢,就算手边的事全部丢下不管,朕也绝对不能让我天朝在这些藩王的面前落了面子,否则皇家几辈上下的颜面只怕都要毁在朕的手上。”
底下说话的功夫,小权子就站在主位的书桌旁边,收拾凌乱的奏折,顺便把苏羽天一会需要的资料也一并翻找出来放在一边。
“也多亏李爱卿的提醒,朕才突然想到了你,虽然你才得了空出去,有些太让你费心,但事出紧急,朕也不得不在召你入宫。”苏羽天一面说,一面拍了拍苏景夜的肩膀。
又是李文松的推荐,上次入宫就是因为疑似和李文松搭上关系的裘恕人,那么这次他又是为了什么?苏景夜偷偷拿眼睛撇了一眼李文松,随后点了点头。
“既然是陛下吩咐,微臣一定在所不辞,只是不知陛下要让微臣替你办什么事?”
“除去之前犯上作乱的南阳王,我朝一共还有四位藩王不日后来京,但他们在进谏陛下之前都必须先在驿馆内歇脚。”苏羽天咳嗽一声,没来得及说话,李文松便替他开口。
小权子察觉得苏羽天口干之后,急忙把桌上的茶杯端来给他喝了一口,又原样放回去。
“只是碰巧礼部尚书大人出了点小事,接待外宾的司礼监格局太小,陛下不想底下的人乱说话,也不想包大人不再会叫这些藩王看笑话,只好劳烦王爷自降身份暂且接待一次。”
“自然了,叫你过去也并不是为了接待这种小事。”苏羽天哼哼两声,感觉喉咙口的状态好多了,便把话头接了过来。
先前因为心中怒气太甚而过度耗费嗓子,如今发作起来,倒把小权子吓了一跳,好在并没有什么大事。
“出了南阳王这档子事,我可不信这些心怀鬼胎的藩王还能沉得住气,你过去接待的时候顺听一下各个藩王使臣的动静,找找看有没有好说话的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怎么,陛下这里连使臣的名单都还不太清楚?”苏景夜听了他的这番话,一脸疑惑,急忙把手上的奏折翻了一遍,脸色骤变之时,就听得李文松在旁边悠悠的来了一句。
“若是他们真有这番诚意,陛下也不至于如此气愤了。”
“他们每一个都是已经出发了,几日后才向朕送来的奏折,这是想给朕来一个先斩后奏。”苏羽天冷哼一声,刚才平息下来的火又要被李文松引起。
“陛下才刚登基不久,最重要的还是稳定朝纲,对于这种不敬的小事,还是尽量能忍则忍。”苏景夜说到这里,忽然有些同情起苏羽天,换作是谁,自己不受人重视,都会觉得很不服气。
“只是委屈陛下要忍受这种折辱。”按照李文松的意愿,他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定会在他旁边煽风点火着。
但苏景夜都已经这么说了,苏羽天必然是没有火气了,只是这种小功必然不能让苏景夜一人独揽,李文松便从他话头中将话头扯过来。
“只要是能让江山稳固,百姓安定,朕受些委屈也不算什么。”苏羽天自己说着都有些为自己感到不值。
苏景夜站在一旁冷冷地瞅着李文松,无论过了多久,对他的做派仍是看不入眼,只是也好奇他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溜须拍马。八壹中文網
“至于礼部的相关事宜,朕记得景夜还年幼的时候,总是能讨得父皇关心,因为父皇的缘故,你也曾接触了不少礼部的宴会和接待。”
每次在苏羽天说起以前的事的时候,苏景夜的神经都不由得紧绷起来,总是担心他会不会又翻起旧账,心生嫉妒和怨恨。
不过今天看苏羽天的表情,似乎是没功夫,一心只投入在眼前的正事上,也叫苏景夜松了口气。
“再加上景夜天资聪颖,你相对于其他官员,此次入手的应该也能更快些,为了方便你熟悉礼部的各项事宜,这几日你就暂且留宿宫中,知道藩王来朝觐见为止。”
“陛下不必如此,微臣就算留在府上也一样不会辜负陛下所望。”好不容易才从压抑的皇宫出来,如今又要回来继续束缚,也未免太叫人失望了。
“司礼监距离皇宫不过几条街的距离,就在那边的东南角下,这一趟来回也能方便,若是让你留在府中,朕只怕会有人让你分心。”
苏羽天撇了撇嘴,话说的倒是含蓄,但在场的几个人全都心照不宣,苏景夜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李文松还十分亲蔑的轻笑一声。
万般无奈,却无从拒绝之下,苏景夜只得答应了这件事。没有几天时间,四位分王变速旭从不同的方向来到了京城的司礼监。为了方便接待,苏景夜索性也搬出了皇宫,住进了司礼监。
入夜时分,苏景夜的房间还亮着灯,像是在等着什么人。过了一会儿功夫,苏景夜突然感受到从某个地方传来的一阵风,吹得他面前的蜡烛摇摇欲晃。
只一眨眼的功夫,苏景夜的面前便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人。
“可是都调查清楚了?”苏景夜打了个哈欠,将手上那些接待的流程放回了桌上,然后抬起头就看见梁信手上的那几份信纸。
“为了不打草惊蛇,属下不敢深入,调查的不太完整,但是也大致反映出这些藩王的态度了。”梁信说着,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在苏景夜目光所及之处,顺便给他同时讲解。
“东戈王和北定王过来的时候,仪仗中还带着不少兵士,瞧着像是要向陛下示威。”
“那你可知道,大概带了多少兵马?”苏景夜头也未曾抬起,只知道这东戈王和北定王向来关系并未那么亲近,如今倒是很有默契。
“不多不少,刚好是来朝藩王规定仪仗的一倍,只不过,这些人手上所拿的武器,似乎都是新造的,虽然没有带出什么新式的兵器,但威力也该比普通兵器厉害一倍。”
闻言,苏景夜差点喷笑出声,又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即使如此,就这点兵力在我床面前也是不够看的,看来这两位藩王因为南阳王的事情,开始对自己的安危担忧。”
“他们怕是担心陛下什么时候会将矛头转向他们,才特意多带了些兵马过来,只是不知此行为有些太过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反而暴露了他们心中的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