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心里道,你以前的女儿已经走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但我用了她的身体算是欠了她的一份人情了,就代替她来送送你罢了。
你一路走好吧,希望你下辈子能做个好人,别再做坏事了,那样有损阴德。
然后,看了眼哭得伤心的两个女人,脸上不免的露出讥讽的表情,心里的想法是,这两个女人到现在还假模假样,虚情假意的,着实可怜了已死的丞相了,临死之前还没看透这两个女儿的嘴脸了。
哭得正昏天黑地的陆寒蝉突然瞥见了沐锦烟,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了沐锦烟的面前,歇斯底里的吼道:“你怎么来了?你来干嘛?要不是你见死不救,丞相也不会走的,你是凶手,你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
这个时候的丞相夫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疯婆子,有点精神失常了。
沐锦烟冷冷的看着他:“一个人做事一人担,他当初做那些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的后果,本王妃虽是他的女儿,但不能助纣为虐,有损王府的名誉。”
“都是你,是你害死丞相,是你害死他!”陆寒蝉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一直在叫喊着这句话,那些过来帮忙的摄政王府的人们,一个个露出愤怒的神情。
从未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女人!
王妃做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们还贪得无厌。
沐锦烟面容冷冷:“你要是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随后,看了一眼墓碑,才转身进了轿子,轿夫抬起了轿子,调转了头往回走。
身后还传来陆寒蝉的愤怒的怨恨声,但沐锦烟却没将此放在心上,有些人是永远说不通,她们的眼睛只会在别人的身上,因此没必要为她们多费心神了。
下葬完了,陆寒蝉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等到了丞相府的门口,总觉得有地方不对劲,不禁抬头一看,丞相府的牌匾不知何时没了,顿时脑袋就炸开了,眼神变了,变得不清明起来,像是要疯的前兆。
沐潇雪一看不对劲儿,赶紧的将陆寒蝉抱在怀里:“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只听见陆寒蝉笑嘻嘻的,痴傻一般嘴里喊道:“丞相,你是丞相,嘿嘿,丞相,我是丞相夫人~”
看来是真的疯了!
几日后,丞相府后院。
“母亲,你渴不渴?我喂你喝点水吧!”沐潇雪看着缩在床内,将头埋在双膝内不住颤抖的妇人,满眼的心疼。
“母亲?我是雪儿啊,您还认得我吗?母亲?”
见对方像是听不到自己的话,沐潇雪将手中端着的碗放下,来到陆寒蝉的面前,轻轻安抚对方的背脊,不料却被陆寒蝉一把推开,险些跌落在地上。
“你滚,你快滚,我可是丞相妇人,你们谁都不能伤害我!谁都不能,谁都不能伤害我和雪儿……”
本来被推的一个踉跄,心里忍不住有了些不耐烦的沐潇雪,听到陆寒蝉即使疯了还不忘记维护自己的话,顿时心底思绪翻腾,不是个滋味。
“对不起,母亲,我不应该生你的气,只是现在墙倒众人推,您又是这个样子,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沐潇雪想起偌大个丞相府,居然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便觉得悲凉。
从小她便是金枝玉叶,什么事情都没干过,如今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还要照顾已经失心疯了的陆寒蝉,沐潇雪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是,你是我的雪儿吗?雪儿不哭啊,不哭,有娘在,娘护着你,不怕不怕!”
被陆寒蝉抱在怀里,像是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拍着后背,沐潇雪再也忍不住,埋入对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日子还长,没有了父亲的以后她们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还有了尊贵的身份,没有了丞相父亲,没有了丫鬟伺候,沐潇雪以为事情够糟糕了,万万没想到,朝廷居然连丞相府也要收回去。
“你们要干什么,这是我家,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你们不能收回去!”
沐潇雪拦在丞相府门前,极力想要阻止门口想要进门抄查的官兵,但她的阻拦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被拦在门口的人轻而易举的拨开。
“沐姑娘,还请不要阻拦在下办事,如果你在这么胡搅蛮缠下去,我可以以阻拦公差为由,让你也下大牢!”
官兵现在府门前,一脸的不耐烦,派两个人留在原地守着沐潇雪防止对方捣乱后,便直入丞相府邸中抄查家产。
“不,那都是我的,都是我爹留给我的,你们不能拿走!不能……”
沐潇雪流着眼泪,看着府中一件件的物价被搬出去,抬上了马车。
没有了这些可以换钱的东西,她根本没法在这偌大的京城活下去,官兵这是在要她的命啊!
用了一个上午,府中的东西都被清点干净,临走前官兵站在沐潇雪面前,冷冷道“限你明日之前从丞相府里搬出来,不搬的话就等着被赶出来去大牢里住吧!”
说罢,便留给沐潇雪一个空空荡荡的府邸,转身带着东西离开。
沐潇雪阴狠的看着对方的背影,等到对方终于走远后,才关上了府门。
将府门抵住,沐潇雪拎着裙摆快步跑进了自己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花丛下,有她悄悄藏起来的一盒首饰,沐潇雪庆幸自己还做了留了一些东西,要不然出了府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去找住处。
将手中的首饰盒珍之又珍的抱在怀里,沐潇雪轻轻取出来一只镶了宝石的金钗,这只簪子是盒子里最值钱的,以前看只觉得它俗气难耐,如今的沐潇雪却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将盒子又重新藏好,沐潇雪怀中揣着钗子来到了一家贩卖房契的铺子。
“掌柜,你们这里有没有便宜一些的院子,不用太大,只要有睡觉和做饭的地方就好!”
掌柜的抬头看了眼沐潇雪,看着对方一副生怕多花钱的样子,心底不屑,但面上还是叫来了伙计带着沐潇雪去相看院子。
“姑娘,您看这个怎么样?虽然小了点,但足够您住了!”
沐潇雪开开回来的打量一番,院子是四进小四合院,庭院旁还种着花花草草,房子也挺别致,总体还不错,就是有些小,让住惯了府邸的沐潇雪觉得有些转不开身的感觉。
“这处院子要多少银子?”沐潇雪心知如今的自己不能再挑挑捡捡,一切只能从奢入俭。
伙计一听有戏,忙挂上殷勤的笑容,干脆道:“咱们这院子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地段又是不错的,出门也方便,一口价八百两!”
沐潇雪吓了一跳,蹙眉道:“怎么这么贵,莫不是你在骗我!”
伙计见沐潇雪犹豫,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们怎么可能骗您呢,京城的院子有多贵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院子实在是紧俏的紧,现在您相看好了就快些买,不要转手就没了!”
咬咬牙,沐潇雪在心底说服自己,将怀中的钗子取出递给伙计,忍痛道:“把房契给我吧!”
那伙计手中拿着金钗,在手中左右看到一番,忍不住咂舌,暗想这人肯定是个大户人家的人,见沐潇雪如此着急,眼睛一转,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姑娘,这只簪子虽然金贵,但是也抵不过八百两银子啊……”
“怎么可能!”沐潇雪不可置信,当初这只簪子还是父亲送给她的,怎么可能还不值八百两!
“姑娘不知,如今京城中的金子做的首饰已经贬价了?”
“原,原来这样…”
沐潇雪许久没有去过首饰铺了,还以为这是真的,当即窘迫的红了脸,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递给对方道:“够了吗?”
“够了够了,姑娘随我一起去拿房契吧!”
沐潇雪点了点头,等到去拿好房契,去官府记录好后便开始收拾着府中能够带走的东西,当天便搬进了小院子。
天冷,沐潇雪又不愿意像个普通民女一样,几天才洗一次澡,倔强的想要自己烧水,却被层次不齐的树枝刮坏了手。
原本白嫩的手,因为这几日的操劳,已经变得粗糙了许多,沐潇雪抱着不住渗血的手指,沐潇雪疼的眼角泛红。
回到屋子想要找点伤药,却看到神志不清的陆寒蝉,不知道什么尿了裤子,却坐在凳子前冲着自己傻兮兮的笑。
“娘,你怎么,怎么……”
陆寒蝉歪了歪头,冲沐潇雪伸出双手傻兮兮的笑:“雪儿乖,娘抱!”
昔日高贵的丞相妇人,如今却变成了这幅模样,顿时觉得又委屈又难过,蹲在地上忍不住出来:“我该怎么办,你变成这个样子,要我怎么管你,沐锦烟,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我要去讨回属于我的东西!”
攥紧了手心,曾经沐潇雪的刁蛮全是因为仰仗着父亲的官位,但是如今她一无所有,她更是不愿意改掉自己的脾气,害怕别人会以此为笑柄而拿捏她。
“我是沐潇雪,我要见你们的主子!”
沐潇雪站在沐锦烟的门前,对着门口的婢女颐指气使的吩咐。
婢女翻了个白眼,本想不搭理的,但被身旁的婢女戳了戳,这才不情不愿的去里面禀告。
屋子里正在绣手帕的沐锦烟听到来人是沐潇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复又继续,声音淡淡道:“让她进来吧,小心着她别做什么小动作。”
“奴婢遵命。”丫鬟毕恭毕敬的退下,来到沐潇雪面前表情又变成了那副不屑的样子:“主子让你进去,路上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否则别怪我们不留情面把你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