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硕峰面色一黑,刚刚抓到的那点头绪这会子又没了,行动间带着不悦的下了马车,刘硕峰瞪了马车夫一眼,然后留下摸着脑袋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的车夫,快步去了书房。
他需要再好好想想。
坐在太师椅上,刘硕峰目光一转突然落在了窗外白色的木棉花上,神情突然一变,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想起来了,想起这股香味出现在哪里了!
这不就是白曦平日里身上散发着的味道吗!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而没过一会,刘硕峰就像是见到了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脸色大变。
刘夫人就是佩戴了这个香囊才产生异状的,他这会子已经嗅了这么久这香囊的香气,是不是也会变得和刘夫人一样。
越想,刘硕峰脸上的神色就越黑,最后他飞快捡起香囊,然后将之从窗户中丢了出去。
“混账东西!”
“吩咐下去,今晚进行家宴。”在书房中窝了一下午,刘硕峰终于想到了一个满意的方案,他神情无恙地打开房门,对着管家吩咐道。
“是,老爷。”管家躬身一应,正待离开,刘硕峰却又特意叮嘱道,“除了夫人,只要是府里的主子,都要出现在家宴上。”
“是。”管家转身,急忙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了。
看着院中散落一地的木棉花,刘硕峰神色不明的眯了眯眼睛,突然轻笑了一声。
他回房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又去看了看刘夫人,这才慢慢悠悠地出现在了家宴上。
“爹,你来了。”刘中郎抬起手臂想要遮盖住脸上的伤痕,却偏偏想要保持着世家子弟的礼仪教养,这个礼便显得不伦不类,引人发笑。
白曦余光看到了他现在的模样,手指僵了僵,不动声色的将身体福的更低了些。
也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刘中郎身上的伤口虽然是愈合了,可却偏偏留下了留下青紫色的痕迹,就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顿的样子
整天面对着这样的刘中郎,亏的白曦心里强大,忍耐力好,才没有弃他不顾,躲在院中。
当然,这种刷刘中郎好感的机会,白曦一定会抓住,她一定会想办法扳倒沐锦烟,这刘府的女女人一定是要是她!
低垂的眸中飞快的划过一丝坚定,白曦在刘硕峰话音落下后,慢慢直起了身子。
又闻到那股子熟悉的香味,刘硕峰抿了抿唇,强忍着没有失态,“这胡子香味是……”
白曦唇角微勾,笑的温婉柔情,“回爹的话,这是妾身自己配置的香囊,爹闻到的味道应该是它传来的。”
刘硕峰顿了顿,强行转了话题。“行了,都坐下吧。”余光不小心瞥见了刘中郎的脸,刘硕峰眼角一阵抽搐,一甩袖子来到主位上坐下。
“你娘近日来身子有些不好,我打算将她移到庄子上去,换一个环境好好休养。”
目光隐晦的从白曦落座的地方扫过,刘硕峰接着开口,“今日我去见了一位大师,那位大师说你娘身边有不祥之物,所以身边的东西就都不带了,什么香囊也统统收起来。”
又一次提到香囊,白曦放在桌下的手指微微一紧,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刘硕峰的神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玉儿做的事情,她已经全部知道了,那天晚上,玉儿趁着夜色继续制作香囊时,被她发现,在她的逼问下,玉儿将她这几日所做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将其中一个香囊给了刘夫人。
白曦想了想,决定将计就计,让身边的心腹丫鬟连日赶制香囊,然后买通医馆周围的人,将之全部送了出去。
可刘硕峰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无意间随口一提,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将香囊拿出来单独说事?
白曦心下不安,整个晚宴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晚宴结束后,刘硕峰来到了刘夫人的院子,将丫鬟婆子全部赶出去后,刘中郎从床头找到了刘夫人的那枚香囊。
目色沉了沉,刘硕峰将香囊塞进了袖口,随后让管家拿着自己的帖子请了安太医过来,在此期间,他趁着没人注意,将香囊丢进了窗外的水池中。
做完这一切后,太医也到了,切了脉后,他重新开了一张方子,嘱咐了丫鬟们服用的法子,这才在刘硕峰陪同下离开了院子。
其后几天,或许是香囊不见了,也或许是安太医的药效起了作用,刘夫人竟然慢慢好了起来,精神也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听着丫鬟汇报了府中的事,白曦脸色阴沉,指尖陷入了掌心中。
刘硕峰果然知道了什么!
那天晚上他分明就是在敲打她,只是计划已经实施了,难道要这么清晰放弃吗?
白曦脸上出现了犹豫不决的神情,一时竟下不了决定,只能踌躇在地,心烦气躁。
另一边,心情大好的从孤念白怀中醒来,沐锦烟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撒娇似的用头顶蹭了蹭孤念白的下颌,随后满足的勾起了唇角。
“醒了?”大掌一下一下的在女人背后轻抚,孤念白满足的喟叹一口气,抱着女人翻了一个身,让她枕着自己的胸口,“今日就要回去了?”
沐锦烟用手指挑起他散落的一缕头发,放在指尖把药,慵懒的应了一声。
孤念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屈指弹了弹她的脑袋,“好好照顾自己,若是遇到麻烦一定要告诉我。”
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沐锦烟又和孤念白腻歪了一阵,这才起身梳妆,在孤念白怨念的眼神中出了王府。
只是……
“神医,你这是何意?”她放在医馆中的东西已经全部被神医整理起来扔在了门外,沐锦烟皱眉,看着神医。
“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神医神色漠然,挡在大门前,堵死了沐锦烟想要进医馆的路。
沐锦烟狠狠的皱起了眉,不解的看着神医,“为什么?”昨天以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她回了一躺王府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还是说,在她离开的这一天中,医馆发生了什么?
神医依旧保持着高冷,闻言,神色并无变化,“这是我的医馆,你是去是留是我做决定,现在,我要你离开,这需要理由吗?”
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沐锦烟没想到神医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然需要理由,好歹我也在医馆呆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不能知道吗?”
她虽然神医的脾气反复无常,阴晴不定,可亲身体验了一遍,这感觉非常的不好,也不知道往日那些被他毒舌的人,心情是不是也像现在的她一样。
沐锦烟攥了攥手指,满目认真的盯着他,势要问出一个答案。
“我的医馆不养闲人,更不养只会招惹麻烦之人,你走吧。”说完,明显一副不想再解释的样子,转身便要离开。
沐锦烟连忙叫住了他,“等等。”什么叫闲人?什么叫只会惹麻烦?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他他如此暴怒。
不过,现在都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留下来,她可以死,可她的孩子怎么办?
身为一个母亲,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希望从自己手中溜走,普天之下能够救她的只有神医,若是她真的离开了,那当真就是进入了死路。
只是现在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回心转意呢?
眼珠飞快的转了转,沐锦烟脸上划过一丝破釜沉舟,故意以一副讥诮的口吻开口,“你赶我走,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接我身上的毒,你怕我砸了你的招牌,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让我离开。”
眼前,她只有一个办法可以用了,激怒神医,然后迫使他为她解毒。
沐锦烟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反抗了,若是神医真的不在乎她说的话,那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神医脸色未变,依旧保持着背对沐锦烟的姿势。“不用白费心机了,你如此说话不就是想要激怒我,然后让我替你诊治?”
“我救助过的病人不说千千万万,上百也有了,什么奇难杂症我没有见过,你的毒我信手便能解去。”
他偏了偏头,留给沐锦烟一个侧脸。“只是,我为什么要帮你解毒,你我非亲非故,看到你,我心情就不好,既然救你不能让我感到愉悦,我何必自找麻烦。”
“你……”沐锦烟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紧紧的抿住了唇,“这些不过都是你的借口,说你真有真凭实料,何不帮我解毒,自证你不愧为一代神医。”
神医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好笑低笑出声,“笑话,世上疑难杂症那么多,我随便解上一例便能自证清白,既然有那么多选择,我又为何偏偏要用你来做实验。”
这下子,沐锦烟是彻底无话可说了,这人就像是一块臭石头,简直油盐不进,无论用什么打字,都打不破他面上的震惊,着实是气人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