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挖碳人的生活
“他们怎么了?”涂立穿好衣服。几个半身赤裸的山民就朝他跪拜。
“你除掉狼王，给他们解决了大麻烦。这是他们在感激你。”
“用不着啊。”受人跪拜大礼，涂立还很不习惯。
“这个送他们了。”涂立让采药人给山民说狼王尸体给他们了。
“他们邀请你去山寨。”采药人回头又给涂立说。
“不用了，我还要赶路。”语言不通，去山寨里就是当傻子。
瀑布很是壮观，轰隆隆的水声其实很吵。采药人也不想在这里呆太久。
一路走，就是一路开路。采药人的药锄很好用。荆棘遇上药锄，总会断开一条路来。
“看来，你我缘分要到这里结束了。”大道就在眼前。进了过山州，道路上少有关卡，涂立不用跟着采药人钻山林。
“我要去清镇。不知叔叔可顺路！”
“呵呵”算顺路吧！采药人的家，在去往清镇的半途。
“咱们还能同行几日。”采药人整理一下药篓。
“没成想这次进山，会又这般际遇。”采药人背起药篓在前带路。
“您跑这么远采药?”从涂立遇到采药人，到大路，再算上后面要走的时间，采药人来回至少用去一月时间。
“没办法，有些药草，乐平镇附近没有。”虽然药篓不重，采药人走路也不快。
“乐平镇?”
朱陶慧好像提到过。
“是啊，挖泥炭的人，总会得喘息的疾病。好好的汉子，一旦喘息不顺，就废了。我家几代人都想治好这毛病。到现在也没找到方法。”
“泥炭，黑炭！”
“你知道这里有碳?”
“知道一些！”涂立不想欺骗采药人。
“哎。”采药人神情伤感。
“说这里有宝，是福地。其实也没福了谁。”
采药人没看涂立。只顾低头赶路。
“原本好好种地，虽然过得清苦，却是健健康康的过一辈子。如今去挖泥炭，同样过得清苦，还落下一身病痛。”
“福了的，不过是那些大户财主。”
“朱家么？”涂立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讨厌朱陶慧了。
“朱家你也知道?”采药人惊讶的停下来。
“你不会是朱家的仇家吧！”
“您放心，我与朱家没什么关系。”
“朱家已经败落了。即便有仇，也放开心怀吧！”采药人转头继续赶路。
涂立没有往清镇去。一路跟随采药人，往乐平镇走。
采药人也没意外。
跟着就跟着吧。从少年灭狼群就能看出来，他不坏。
路，有黑黑的碳灰。路边的树木也蒙上一层灰尘。
越是靠近乐平镇，黑色灰尘越多。
“这样的地方，如何快乐平和?”
房子上都有一层黑灰，这日子可怎么过活。
“其实，注意控制碳灰就不会这样的。”采药人语调里有深深的无力感。
“你家?”眼前的院子很是宽大。正门就有许多人在闲坐。
“嗯。”采药人看看这些闲坐的人很是悲伤。
“喘病?”涂立也看出来，这些人呼吸不正常。
“嗯。”
采药人没其他话说。
“薛师回来了！”闲坐的人让开一条路来。
“薛师！”能被人自发尊称为师，肯定是有值得尊敬的作为。
“您这里，收拾得很干净。”走进院子，这里没有那些黑灰。
“我就不招呼你了。”薛师要拿采得的草药去配伍，测试药性。他总想治好这些闲坐的汉子。
“咳咳”这里，咳嗦声从未断绝。
“他，怕是活不快几天了。”薛师回来，也只是看看墙角躺着的汉子。
这汉子已经枯瘦如柴。咳嗦声，撕心裂肺。
“换了东家，也没人拿个说法，刘家一家子，少了顶梁柱该怎么活。”这里，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气氛。说话的语调总是伤感的。
“他大娃儿也下井了，十二岁啊。才十二岁啊。”只要下去挖碳，几年后慢慢就会出现喘气的毛病。不是逼不得已，没人愿意去挖碳。
涂立呆呆的站了好久。薛师家肯定是治病救人的世家。这里都是在修养的病人。
不知道怎么迈出的脚步。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向刘家。是刘家的娃儿来背这躺着的汉子回去的，薛师已经没办法救治。刘家汉子想回家。死也死在家里。
“你，你跟着我做什么？”十二岁得少年，脸上乌漆麻黑的。头发坨在一起。
他一身都是黑色的灰。
“我?”涂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着这个少年。脚步怎么走，完全没经过思考。
“哥哥”两个半大孩子跑出来。这矮屋子组成的院子里还有妇人在忙碌。
矮屋子挡不住涂立的视线。里面的简陋一眼就看尽了。
“给你”涂立身上有些钱财。一股脑的摸出来给了少年。
“给我?”这地方有泥炭交易，比起以物易物的地方要通商一些。这些乡民对钱财也有一些认识。
“拿着吧！”涂立看不下去，半大孩子没完整的衣服。连院子里的妇人，穿着的，也是拼接的衣服。
涂立走了，算是逃跑的。发力狂奔起来的逃跑。让刘家大娃儿追不到。
泥炭坑，有很多。如今都是赵家在管理。
挖出来的泥炭都会集中在赵家的平场里。
赵家在这里的宅院离乐平还有些远。也离那些泥炭坑更远。
即便这样，赵家的东家也不住在这里。和朱家一样，东家都在清镇。
“呸。”赵家在这里有十几个管事。各自负责自己的事情。
“这鸡没整干净。”吐渣子得这个管事，不管泥炭坑的事。
“你是在清镇享福享惯了。”管泥炭坑的管事就没那么挑剔。
“享福?有本事你在清镇试一下。搞定朱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听说事朱陶慧好赌，你们才抓着机会的！”
“那是。原本就是老子的功劳。”这位还有些气不过。
“是老子搭上朱陶慧的。后面才有赵二哈子的事。”
“嘿嘿”其他管事知道现在的赵二哈子在赵家很红。深得主家喜欢，也就笑笑附和一下这位管事。
“你们还别不信。老子这趟回去，也得找赵二哈子玩几把，我就不信玩不过他。”
“要玩过他，你也改姓赵么？”起哄的人还是有的。
“去他娘的，爹妈祖宗的姓，老子改不来。”这位管事还是有点骨气的。
“我就说嘛，刘爷，刘家在这一片，也有宗祠的，改姓这事，咱们干不来。”这位说话的也姓刘。
“你们慢用，我先去玩玩了。”其他几个不姓刘的管事不想掺合着两个人吹牛。
“别啊。我也去。”刘爷那里还想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