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妾室说人生
伏巨客栈后院的小院子很多。隔壁欢姨的院子多出来个女子，也没见有什么吵闹。
“额”涂立试图打破沉默。
前边喝酒行令的吵闹被隔断，这里很安静。
红烛烧的有滋滋声响。照亮这个屋子。
“咯咯咯”兰珠子忽然笑了。
大眼瞪小眼的这么久，涂立也绷不住笑。
“额，咱们这就成亲了。”涂立没感觉的有什么变化。
“你记着了，我现在是你的正妻，没我点头，不准娶小妾。”
“啊”涂立朝隔壁院子方向看了几眼。
“睡吧！”
“睡？”这话，这会儿含义可不一样的。
兰珠子害羞的钻进被窝。
天亮总会来临。鸡叫声早早的就在吵闹。
涂良品端坐饭厅。兰莽迟了许久才出现。
“亲家这是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一条汉子。今天这一大早的，怎么就这般萎靡不振。
“嘿嘿，嘿嘿”兰莽本是粗矿性子，说不来假话。
“他还能怎么样，被收拾了呗。”兰奎没给大哥面子。
三位男性长辈到齐。女性长辈也坐在桌子客位。
今天该是新人起早请安。熟悉新家新规矩的时候。
“额”兰莽首先坐不住。
“这小两口新婚也不能没个节制啊。再不起来，老子都坐到中午了。”
“咳”
涂良品咳嗽一声。才让屁股扭来扭去的兰莽稳住。
“啊!”涂立跨步走进来，还在打哈欠。
“你干什么呢，自己家害羞个什么劲。”兰珠子在涂立身后，脑袋都埋进涂立后背里了。
“父亲安好，岳父安好…”一圈问好下来。这作揖作的腰疼。
涂良品又说了一番告诫的话，都是些的内容要孝敬岳父母呐，要注重德行呐。一堆话涂立没听进去几个字。
“啊哈哈哈”轮到兰莽说话了，兰莽又找不到涂良品这种大道理来说。
“开饭，开饭。”兰莽还是最实在的。
女大不中留。兰珠子始终要走。
出嫁在家办得，欢姨没有啥感触，这要走了。欢姨止不住的流泪。
“珠子，我不怪你爹纳妾。兰家始终得留个后。”欢姨总算在这时候说出心中委屈。
“别怪你爹。他也不容易。”
“娘，她敢欺负你，我收拾死她。”兰珠子还是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女子。
“她不坏，几日相处下来。我们也合得来。以后你得叫她小娘。”
“不不不”这女子也连连摆手。她也就比兰珠子大一岁。
“你们别瞧不起我就好。”这女子才有机会说一下自己的事。
“我是分水郡人，刚成亲，男人就上了战场。”
“这战死了也没个说法。婆家就说我是克夫命。把我赶了出来。”
“娘家知道我是被赶出来的，闲言碎语多，实在忍受不了。离家出走，流浪乞讨。活不下去了。”
“兰莽救下了我，是我自己要跟他的。姐姐，不怪兰莽花心。您也别嫌弃我脸皮厚，就让我在您这屋檐下讨口吃的吧！”
“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好好活命就是。”欢姨心软，听不得这些苦难。
“小娘。”兰珠子叫不出口，涂立没压力。
“欢姨心好。不会欺辱你。”涂立语调一转。
“但是，我们也不会让欢姨受欺负。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就好。”不管这女子以前如何艰苦。流落几年，还能傍上兰莽，总是有些手段的。
“娘，我会常回来看您的。”兰珠子也泪眼婆娑。很舍不得欢姨。
涂良品和兰莽在前边等了很久。还不见涂立几个出来。
找不着话聊，只能打哈哈。
“哈哈哈”
“莫说什么高攀了，你要是这样说，我都得找地缝钻了”兰莽可不敢接涂良品这话。
“以后常来。”兰奎要陪伴黑篮，黑蓝都拉好几回了，赶紧打招呼告别。
坐人的板车换成马车。两匹高大的战马拉起来，走得顺畅。
板车还是跟在后面，一车的东西，满是欢姨对兰珠子的不舍之情。
“你们还是坐马车吧。”让涂良品坐板车，涂立可做不出来。
“那，你们几个的坐马车。”涂良品让涂龚氏和兰珠子一起坐马车。
“你个没眼色的。”涂龚氏掐了涂良品一把。
“你不来架车，要我来赶么?”涂龚氏让涂立和兰珠子都坐板车。留涂良品赶马车。
“嘿嘿”马车里涂顺一阵干笑。
“爹，哥哥小两口新婚，你去打扰他们做什么？让他们慢慢走就是了。”
“闭嘴，就你懂得多。”涂龚氏的威严还是有的。涂顺还不敢顶嘴。
老天爷作美，阳光温暖明媚。涂立拉着缰绳。后背靠着兰珠子。也不说话，就这么亲昵得赶路。
“我美么？”很久的沉默，兰珠子突然问涂立。
“当然，我老婆绝对是天仙下凡。”
兰珠子身材匀称。只是皮肤有点黑而已。
“…”兰珠子不在说话。就这么靠着涂立。
“你是听说了何木槿的事吧！”涂立再蠢也能想到这里。
“她美么？”
“额”兰珠子语调太过平缓。越平静，就越不平静。
“珠子，何木槿的事，你是知道的，她对我涂家，只有伤害。说是有大仇不为过。你完全不必和她计较。”
“再说这女子之美。”涂立也想了一会儿。
“真的美若天仙，就不会用这个若字。”涂立认真想了好一会儿。
“形态美，即便与天仙一模一样，也只能是若。天仙救世间疾苦，即便坠入凡尘，沦为俗人，她也还是天仙。”
“你就是坠入凡尘来解救我的那个天仙。”
兰珠子转过身，趴在涂立背上。脸贴在涂立后背，感受涂立后背传来的温度。
“其实，我很感激何木槿的，没有她引起的事端，我们都不会遇见。”
“你还好意思说，刚遇到我，你就要对我动刀子。”涂立想起那晚的情形，有些好笑。
“你想报复我，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去死。”
“珠子，说这话做什么！我们成亲了，命运连在一起。这辈子还要相伴着过呢。”
“那天，即便被陈道长威胁的情况下，其实，我也不会刺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
板车走得比马车慢太多。已经看不见前面马车的影子。
两骑快马疾驰而过。这两位骑马一点没爱惜战马。
“我去。”涂立一阵恶心。这二位的马是多久没洗过，马跑过去，留下一阵膻臭味。
“你们两个混蛋，别让老子抓着。”打扰两人这会儿的这份温情。这可结了仇了。
“那是两个信使，你又打不过。能拿人家怎么样!”
“嘿嘿，谁叫我有个武功高强的媳妇呢。”
“你快点吧，爹他们都没影了。”兰珠子怕这两个信使是找麻烦的。
“嘿嘿。”涂立知道老爹是在给他制造两人世界，故意赶得很快拉开距离的。
“回家就这条道。他们早点到，我们晚几天也不打紧。”
“春耕了，家里忙，你别想偷懒。”
“哎。”有个勤快的媳妇也不好。这会儿还在操心地里的事。太破坏气氛了。
涂立不管，板车还是慢悠悠的往涂家湾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