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牺牲也深深震撼了陆凡，他从没想过，一个人的牺牲，可以如此壮烈。
陆凡捡起了那半枚肩章，贴身收藏着，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他不论经历了多少次战斗，不论斩杀过多么凶残的阴物，这半枚肩章从不离身。
因为他觉得每一场战斗，沈誉都和他在一起。
他看着他，用自己的双手，替他完成肃清阴物的心愿。
陆凡在成长，而这种成长，是沈誉给予他的。
……
广场对面的林荫深处，温曹光背着手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移动。
陆凡站在距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他回头望了一眼广场，军人已经开始收拾打扫，市区建筑工人也开始行动起来，拉来大批砖瓦，重塑堕仙神像。
在林荫外围，七八个军人依次排开，他们站得笔直，将这个地方守卫了起来。
“我希望你保留他最后的体面！”温曹光的声音干干的，忽然开口。
他转过身，看向陆凡：“今天在场的人，我都会让他们闭嘴，不准议论，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沈誉是怎么回事，但是，你知道。”
陆凡点了点头：“我知道！”
“所以，我希望你保留他最后的体面，关于这件事的真相，对谁都不要说。”
陆凡认真的点着头：“我会的。”
“还有……”
温曹光开始踱起步子，但他依然背着手，像是在沉思接下来的事该怎么说。
“从五关镇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我是说圣女，我们已经对她进行了审讯，但她的嘴巴太严了，什么都不肯说。”
“关于堕仙永生教会和绿衣兵，我想，应该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他们是人类的敌人吗？”
“是叛徒，为了一己私利！”温曹光的声音骤然洪亮起来，带着某种仇视，继续道，“为了瓦解人类的抵抗，这么多年来，堕仙永生教会发展的目标一直都是军人，他们伪装起来，默默接近，潜移默化，拉拢了我们很多同志。”
“他们的手段很卑劣，亲情，友情，爱情，无所不用其极，有的甚至会在一场虚假的爱情里，主动献身，为的就是瓦解军人最后的抵抗力。”
“当然，他们也不是次次都得逞的。”
陆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他很震惊，温曹光叹了口气：“这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去温家找我。”
“是！”
温曹光阔步离开，上了一辆军车，驶离了这里。留下的那些军人还在工作，打扫着凌乱不堪的战场。
他们的工作很紧要，要赶在明天天亮之前，将广场打扫干净。然后由工人重塑堕仙神像，当然，为了供市民朝拜，工人们的动作也必须迅速，他们往往会在三四天的时间里，重新建好一座神像。
陆凡和紫月、叶百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骑上那辆共享电动车，往家里走。
父母应该已经睡下了，陆凡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吧嗒！
门从里边被打开了。
这么晚了，妹妹还没睡？
陆凡正纳闷，家门被拉开，门内站着一个堆了一脸香粉的四五十岁的女人。
“你、你是？”陆凡还以为走错门了，当这个女人开口和陆凡打招呼的时候，他顿时吓了一大跳。
“主人，您回来了？”居然是尸王诡谲的声音。
她捏着细嗓，极力伪装成女人说话的音调，但还是能从那个音色中辨别出来。
只见这家伙系着围裙，盘着发髻，脸上白的几乎看不见真容。而且，那眉毛，眼睫毛，都重新化过，此外还涂了一个暗红系的红唇。
大半夜看见这个，真的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要不是忍住了，陆凡差点给他当妖怪一脚踹飞出去。
陆夜灵！！！
“嘻嘻！”门内，陆夜灵穿着睡衣探头看着陆凡，“哥，你还满意吧？”
“你怎么把他搞成这副鬼样子？”陆凡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去。
陆夜灵不服道：“什么嘛，他本来就是鬼样子，要不搞一搞，怎么见人？”
陆凡很无奈，同时也十分佩服尸王诡谲，他对自己的忠诚度太高，以至于有了逆来顺受，百依百顺的性格，无论陆夜灵怎么折腾他，叫他穿什么，他都服从命令。
“哥，他那张死人脸太吓人了，我足足用了两盒粉底，才给他遮住！”
“哦！”
陆凡回到房间，开始脱鞋，陆夜灵也跟了过去，靠在房门口看着他。
“哥，临时小组又有任务啊？这么晚才回来。”
“是啊，不过已经没事了！”
“唉，真羡慕你！”陆夜灵嘟了嘟嘴，转身准备走，但她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哥你知道吗，今天白天，咱家可热闹了，足足有四五波来求亲的。”
陆凡脱鞋的动作停止了，抬头望着陆夜灵。
陆夜灵道：“你看我干嘛？真的，一个女的，三个男的！”
“噗！”陆凡差点吐血，特么的，男的！！
“你别气啊，老妈都快被气死了，拿着鸡毛掸子，守在大门口骂骂咧咧一整天了，就等着你回来呢！哦对，你可藏好了，别叫她看见！”
陆夜灵丢下这句话，吐了吐舌头，跑回房间睡觉去了。
陆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沈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沈誉的脸，看见他笑着叫自己，陆兄弟，陆兄弟，陆兄弟。
还有，那个爆破后的惨烈画面，深深刻在了陆凡脑子里。
他摸出那半枚肩章，放在手心里，慢慢捂着，就好像捂热了，沈誉的身体也就跟着热了。
身体？？
呵！哪里还有身体啊！
这就叫“死无全尸吧”？
陆凡的心头紧紧抽动了一下，但是下一秒，想起那几个提亲的男人，陆凡就恨不得将齐翼拎出来暴打一顿，这个天天给自己惹事的二世祖！！
一想到齐翼，满心怒火，困意也就上来了，接着往床上一倒下，睡觉！
许是太累了，这一晚上居然睡得格外沉，第二天一大早，陆凡是被乒乒乓乓的敲击声吓醒的。
“来人啊，都看看啊，不能活了啊，不能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