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也许是被人戴了绿帽子,傅远东就气得牙根咬得嘣嘣作响,背着手风一样的走了出来。春巧一看见他,立即用自认为最柔媚的嗓音迎了上来,“老爷……”傅远东看都不看她,就是一脚踢过去,怒道:“给我滚开!”
春巧猝不及防被踢得摔在地上。硬撑着站起来,完全不明白平时看起来儒雅风流的老爷怎么今儿个火气这样旺盛。傅长宁看着傅远东气怒的背影,暗地冷笑。邱烟儿肚子里的孩子以前是个宝,以后只怕会比草还不如了。她收回目光,微笑着对大夫说道:“今日辛苦你到府上给女眷看诊了。”
萱草知机的掏出一个荷包塞到大夫的手中。那大夫也是个精明人,知道这是封口费。大户人家这种事情是很忌讳别人知道的,接过荷包捏了捏厚度,脸上表情更和悦了几分,开口道:“夫人平日里少操劳,多注重休息便可,其余女眷无碍。”
双方都明了这是达成了协议,给傅远东看病一事当作没有发生过。待大夫一走,宋氏也强撑着站起,“扶我去兰心阁看看,老爷正在气头上,万一一时没个轻重……”虽说邱烟儿这人她不喜欢,可到底还是官家的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邱烟儿家人找上门来便会产生很多的麻烦。看着她面目苍白,神色憔悴还要担忧家事。傅长宁心里不忍,忙扶着她劝道:“娘,你还是在这歇着,我到兰心阁那去看看吧。”
听到女儿懂事关怀的话语,宋氏嘴角勉强拉出一道笑痕,点了点头。兰心阁那厢。邱烟儿靠在床上抱着肚子大声喊疼,不时朝外头看了一眼,朝张妈妈问道:“你都准备好了吧?”
“都按照姑娘的吩咐准备好了。”
张妈妈连忙说道,“姑娘别停,估计老爷就快来了。”
邱烟儿这才放心的躺在床上,又继续哼哼唧唧,“哎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透进来,邱烟儿心里又高兴又得意,老爷果然是在乎她的。听到她有事,来的这样急。待竹帘一被掀开,连忙转头装病弱,娇声唤道:“老爷,你来了……”这份得意还没有来得及品尝一下。只见傅远东两眼微眯,目光带满了戾气,吓得她要说的话都卡在喉咙中,不敢开口。望着邱烟儿那张平日勾人魂魄的面容,傅远东突然觉得矫揉做作的很。来兰心阁的路上,他的怒火已经慢慢的平息下去。这么多年做生意锻炼出来的修养,让他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刚才一时听到这个消息,太过冲击才会激动过头。单凭一个大夫的话,不能百分之百确诊,他也不愿意就这样确诊,还要多看两个大夫才行。可就算如此,邱烟儿的肚子怎么想都像心头梗了一根刺,一时半会难以消除。待再找两个大夫看过后再说,那时候若是还是如此,那就怪不得他……傅远东那双与傅长宁一模一样的凤眸里掠过一道深沉的光,透出平日里难以见到的杀气。此时,傅长宁也到了兰心阁,见傅远东冷静地站在那处,也不觉得奇怪。“听说邱姨肚子疼,娘让我过来看看究竟如何,千万莫伤了肚子里的弟弟。”
邱烟儿见傅长宁跟了过来,怕她坏事。转念一想,今日这局可就是为了她准备的,人在这里岂不是更好,于是抱着肚子皱着眉心道:“老爷,不知怎么,从早晨起,烟儿的肚子就疼的很。”
“好端端的肚子又疼什么,没请大夫吗?”
深呼吸一口气,傅远东决定先不说出来,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声音少了些感情。邱烟儿心里打着算盘,没察觉到傅远东的不寻常,和张妈妈打了个眼色,让她按计划行事。张妈妈微微点头,抱着邱烟儿,脸上一片苦色。“回老爷的话,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大夫说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毛病。姑娘无缘无故地疼了一天,奴婢怀疑这是中了邪,便让人请了道士来看看。”
傅远东见邱烟儿披头散发,脸色发白,比起昨天所见,完全是两个样子。想起以前曾听生意上的朋友说过这种事,半信半疑地问道:“人请来了,在哪里?”
“在偏厅那等着呢!”
张妈妈见傅远东没反对,立即挥手让一旁的小丫鬟将人请过来。过了一会,一个穿着灰色道衣,皮肤棕黑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一手持着拂尘,一手拿着八卦盘,貌似仙风道骨一般对着傅远东行礼道:“贫道见过施主。”
“你算一算,她是否是因邪物冲撞才会无故肚子疼的。”
傅远东走到主位上,撩袍坐下,淡淡的开口道。那道士得话后,与邱烟儿的视线飞快的在半空中交接一下,便向张妈妈讨要邱烟儿的生辰八字。接过后拿着八卦盘左旋右转。口中念念叨叨的在房中迈着八卦步,手指不停的捏算,眼睛半眯半睁,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忽然,他脚步一顿,手臂抓着八卦盘不断的抖动,好似有人在抢他的东西。如此对峙了半盅茶的时间后,他猛的一下往后退了一步,睁开眼睛满脸惊愕的喊道:“施主,请问府中可有酉年出生,现住在府中南边之人?”
“酉年生,居南边之人……”张妈妈假意思考了一下,“你这道士胡说什么,大小姐身上怎会有冲撞胎儿的邪气!”
这番言语表面上是维护傅长宁,其实是直接把这个冲撞罪名定在傅长宁身上!话说到这里,傅长宁岂非不明白邱烟儿今日要演的是哪一出,这局还是针对她的。可惜,邱烟儿这个人太短见了。进门之后根基未稳,便三番两次的出手对付当家主母和小姐,每一次都没讨得好,却还不知收敛。她是酉年出生没错,也是居住在朝南方向的院子。可是这府中,还有一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