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夜头发还湿着，水顺着脸颊下滑，汇聚在下颚上。
他似乎毫无知觉。
或者说，顾凌夜现在整个人都有点错乱。
他的头很疼，特别特别疼，不过习惯了——
“我知道你觉得很奇怪。嗯很多事情其实都很奇怪，比如——”
顾凌夜突然站起身来，向着顾若兮走了过去，顾若兮站着没有动，眯起眼睛打量着神情不对的顾凌夜。
“比如？”
顾若兮重复了一下。
顾凌夜大步走到顾若兮身边，突然弯下腰，抬起手捏住了顾若兮的下颚。
动作看起来很凶，实际上很温柔。
顾凌夜额前的发丝被他撩到了一边，看着有几分平时没有的邪气。
他的呼吸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还有茶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味道，不难闻。
“比如，如果是我的话，不会叫你做我妹妹。我会想追求你，我会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说到“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顾凌夜的眼中不是向往，而是露出了淡淡的迷茫。
顾若兮微微蹙了蹙眉，打开了他的手，语气和表情一样冷。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兄妹没得做，那你就病着吧。”
顾若兮十分冷酷无情。
冷酷无情的毫不出乎顾凌夜的意料。
他哈哈大笑起来，被顾若兮打开的手又放在了顾若兮的肩头。
“我开玩笑的。你是我妹妹，我只不过恶作剧一下。”
顾若兮不觉得这种恶作剧很好玩。
说实话，如果顾家人是她的哥哥弟弟的话，她很乐意照顾他们，陪伴他们，这是兄妹情。
但如果是其他的话……
“我没想过谈恋爱。”
顾若兮的语气淡淡的，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我不需要多巴胺过分分泌，我想做的事情太多，我想要保持清醒。恋爱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顾若兮不是恐婚，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谈恋爱。
没有考虑过。
顾凌夜笑着捏了捏若兮的肩膀，手指轻轻地动了动，眼底仿佛有黑色的漩涡，将一切情绪都吞噬了。
他知道。
他都知道。
知道如果说喜欢她，她会跑的。
这种仙女是不需要多余的爱情的。
尤其是，她周围的人太多了，亲情都把她淹没。
可是他不是顾凌夜那个把顾若兮只当妹妹的家伙……他没有办法，只当妹妹……
他没有办法……
“小丫头。”
顾凌夜笑的很轻松，他捏了捏顾若兮的肩头，状似轻松地看向桌子上的红酒。
“喝酒么？”
顾若兮深深地看了顾凌夜一眼。
她也无法确定顾凌夜刚才说的是不是真话，就算是真的对她产生了“喜欢”和“想要追求”这种情绪，这也只是顾凌夜的副人格。
有点头疼。
顾若兮处理感情方面的问题一向很没有办法。
其实从小到大，顾凌夜的第四人格还是第一个说这样的话的人。
但是顾若兮想过，如果有人要追求她的话，她会远离。
不想惹麻烦也不想浪费别人的感情。
顾若兮揉了揉有点疼的太阳穴，也不太清楚这件事该怎么办，既然这样那就只能——
“喝酒吧。你说最先见到我的人是你，是什么意思？”
顾凌夜从橱柜中拿出两个酒杯，很自然地去洗杯子，他的表情恢复了轻松惬意，有一种贵族似的散漫。
“啊，你应该不记得了，不对，那个时候你还不认识我。你还是个高中生，手里拿着冰淇淋，在街上散步。那个时候很巧，我也戴着墨镜在散步。”
顾凌夜清洗着明亮的酒杯，眼中满是怀念。
他的记忆不多。
这是属于他的，短暂的记忆里，最珍贵的一部分。
“我是副人格，你也知道，我很少出现。或者说，我只有在顾凌夜极度愤怒的时候才会出现，我是他暴怒的一面。”
“这些都不说，后面说。当时，顾安然一直在给他发消息他，他根本不想理，只是应付应付，但是我却很好奇。”
“所以，在我短暂的记忆里，我出现了。我是来找你的，也找到你了。”
他的眼神逐渐温柔了起来。
顾凌夜的副人格其实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和“女朋友”，但是这是他向往的。
或者说，是他“诞生”的时候所憧憬的东西。
他向往美好的东西。
因为他的生命只是短暂的能够出现的时刻。
因为他诞生于扭曲与绝望。
因为，他看到顾若兮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光……
“我对你很好奇，远超顾凌夜本身的好奇。他想宠你，把你当成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想要保护你。不过，我想占有你的目光。”
顾凌夜洗完了杯子，直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
他盯着顾若兮。
“在我出现的时候，我想让你看着我，你眼里的倒影，好像和我照着镜子的时候不一样。”
他说到这里，勾了勾唇角，将酒杯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接着拿出手机。
“我们看部片，怎么样？”
顾凌夜的话刚说完，他房门就被敲响了。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戴着耳机，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歪了歪头。
“姐姐，我有重要的消息给你看。”
作者有话说：
本书无cp啊，走救赎线。不过有没有想看单箭头感情线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