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兮的眉头微微蹙起。
小狼……
“你怎么知道我养过一只狼？”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在她记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在遇到️虞止之前。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真正山里的被抛弃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孩子。
真就如刚到学校时，别人看不起的那样——
十万大山闭塞，和外界几乎不流通不交流，山里的人有些甚至普通话都不会说。
她父亲死了，母亲跑了，在姥姥姥爷身边。
顾若兮知道姥姥姥爷其实对她不好，养她一是因为他们的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
二来希望她能嫁了，以后生个儿子，去照顾他们的孩子薛彤盈。
顾若兮儿时，并没有快乐。
其实细想来，她怎么会有快乐呢？
姥姥姥爷年纪大了，在山里又没有其他营生。
不说其他，就光吃什么，怎么取暖，又如何能够让房间不破旧能够抵御山里的动物，都是很难的。
她还小的时候，就照顾两位老人，会砍柴，修房子，打水，做饭，还要被骂被嫌弃。
成年人做的事情都要做，但是要接受身为一个孩子会受到的谴责。
可就算这样，姥姥姥爷也是这世界上，唯二能够给幼时的她一些温暖的人。
人可以选择的东西有很多。
但唯一无法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出身。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从什么样的家庭诞生，顾若兮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命运，她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辛苦，是不是可怜。
因为，她很忙，她也不知道别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明明知道自己一无所有的人，干什么奢求正常的生活？
她求的从来不多。
这些苦，顾若兮从未说过。
在之后，顾若兮差点的被野兽吃掉，也是那次机会，她救了一只同样差点葬身兽腹的小狼。
她和狼都很小，小狼很粘着她。
顾若兮没有朋友，小时候唯一的隔壁也看不起她，平时里送她点东西，都像施舍给乞丐。
那只狼就是她最初的朋友。
不过，动物到底不能和人拼寿命，而且，村里的人实在恶毒——
有些人见顾若兮长得好看起了歹意，可是因为有狼护着，他们不能接近顾若兮。
于是，七八个流浪汉一般的男人，在一天里，围住顾若兮，要占她便宜。
小狼死死地护着顾若兮。
而后，这只狼，当着顾若兮的面被生生打死……
生生打死，被踹了一脚，丢在地上。
小狼死的时候眼底都是狠意，死不瞑目，似乎随时都能起来咬人！
它护着若兮……
可是若兮看着它被生生打死……
那年顾若兮不过七八岁，因为生活而淡漠一切的顾若兮第一次感觉到愤怒难过，她发了疯——
可是一个小女孩怎么打得过七八个男人呢？
她不记得了，现在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时候她几乎见人就咬，醒来时，脸上额头上都是伤，腿都快断了。
惨的几乎就活不下来，姥姥姥爷差点把她给埋了。
不过她还是活了下来，把小狼葬了。
也就是那之后吧，顾若兮发现，她必须变强，她太弱了……太弱了……她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她疯狂的掠夺周围所有能够触碰到的知识。
不会抱怨生活的不如意，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强，父亲留下的书，她翻了个遍几乎能背下。
村里人会说普通话的她学习，养虫子的她也学，
她甚至模仿过屠夫怎么杀猪，她没有猪杀，但是印在脑海里。
也是在那之后，顾若兮愈发沉默，她对于自己的命不太当回事。
害她的人，她也开始报复回来。
那些来招惹她的人，一个被她抓瞎了眼睛，还有一个下面被踢爆了，他们挖了顾若兮家的祖坟。
顾若兮抓到他们的弱点，一个个陷害，最后，将为首的败类踹到她家祖坟里，埋上土，让他在无人来的地方哀嚎了两天两夜……
顾若兮不太想去回忆这些东西。
她一直说自己不是个好人。
她确实不是。
也许很小的时候是过，但是，她早就不是了。
在她眼里，小狼的命，比那些男人贵重百倍。
只是这些事情……
“卢影，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顾若兮隐隐有种感觉。
当年……
她快死的时候，其实是有人救了她的。
她那个时候快疯了最后昏迷，什么都不记得，可是那些恶心的男人为什么被她打跑？
难道真的是被她吓的，还是……有人来过？
不说这些。
她在十万大山里没错，可是这些年，山里来的人也太多了些。
完全不正常。
虞止是第一个来者，他带给了顾若兮信心和知识，让她对外面的世界有了向往……
之后还有很多“意外”很多人进来。
十万大山那么大，怎么这些顶尖的人，都落在了她面前？
而且一个个，一步步，她救人，教人，却也被教，成长着。
顾若兮死死盯着卢影看，那一双向来淡漠的眼中有了探寻。
“你到底是谁？你都做了什么？！”
“卢影，你当年……是不是救过我，有些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她内心隐隐有答案。
这个答案却没有那么多根据。
几乎是靠猜的。
卢影笑了笑。
“我只是知道，这世界上，我想知道的，我一定要知道，我想得到的，一定要得到。”
“我是谁？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
顾若兮蹙起眉。
“你想说，你就是卢影？”
“不”，卢影说，“我怎么会说那么没意义的话。”
“我就是坐在你面前，和你喝茶谈条件，同嗅茶香，共听这山间风鸣的人。”
顾若兮:……
卢影唇角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事，都在掌握之中，也多是他手中的一盏茶，耳边掠过的一道风。
就是这样的人，在别人为了金钱利益挣扎时，可以淡然饮茶，将一切当作故事，他淡然欣赏。
他没有回答顾若兮的问题。
对待顾若兮的态度也模模糊糊。
顾若兮干脆直接逼问。
“那你是为了让我能够看透人性，狠下心来，所以设了这么个游戏，让其他人牺牲自己的命，来教我这些道理？”
卢影笑着摇摇头。
“今天的猎场，只是我的游戏，而不是你的。”
“你未来的世界，要比我大的多，而你主宰的游戏，未必就没有血雨腥风。”
他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我的胜利之道，而你的胜利之道……”
他还没说完，顾若兮走近，一把将他手里的茶夺走到在地上！
同时，顾若兮拽着卢影的衣领，将他的头拽的被迫低下！
两个人几乎面对面，几乎呼吸相闻。
顾若兮冷冷地说。
“我的胜利之道，就是看你不爽，先揍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