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在m国看着天空。
他楼下站着一片密密麻麻的科学家，在仰头看窗边的他。
记者们被拦在门口。
管家站在顾衍的不远处，很小声地问。
“少爷，新闻已经发出去了。不过您给顾小姐的礼物，还是寄不出去……”
顾衍站在窗边。
最近，他好像瘦了些，一袭干净的白衬衫，黑色长裤，风从窗外拂过，他发丝轻扬，恍若少年。
“嗯。”
顾衍“嗯”了一声。
管家知道顾衍本身就没有什么话，不爱和人沟通，所以说话的声音都放的很轻。
“少爷您放心，我们这边已经和外交部活动，希望能让您早日回国。”
“您不要着急……”
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顾衍突然转过身。
白色的窗帘在他身边晃动。
他的眼神清冷，俊美的脸上隐隐有无奈，压抑。
这对于他来说是很少见的情绪。
他金属质感的声音，用平直毫无波动的声音说。
“怎么能，不着急。”
“这是她的，生日。”
说到这里，顾衍轻轻蹙起眉头。
甚至是他不知道的生日。
他认识顾若兮很久，很久，可以说儿时就认识，在他生日的时候，若兮还给他送过礼物。
一只用草编成的兔子。
那只兔子陪伴了他很久，却在一次出国的时候，被舍友给弄坏了……
顾衍一向不和人说话甚至被怀疑有自闭症。
可是那次，他第一次打了人。
打人又有什么办法，那只本来就干枯的兔子已经彻底消失，变成他心中永远的一个遗憾。
只是相处这么久，每当问起她的生日，她都不说话。
顾衍用推算法，排除法算过她的生日，却不敢确定……
这个世界上有数学不能解决的问题。
就是人心。
顾衍低下头，额前的发丝在风中轻抚过他的眉眼，他拿起手机，看着直播间内的少女。
他忍不住抬起长指，用指尖轻轻触了触顾若兮的脸。
很近。
却很遥远。
顾烨能够靠近她，顾己辉可以，顾寒顾凌夜都可以……
同样是哥哥。
他不行。
他还没有回去。
他不行……
他还没有听到若兮叫他一声哥哥。
全网都知道她的生日了，他却不知道。
那么久的陪伴，他不称职。
管家见顾衍这幅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少爷从小不爱说话，可是身体一直很好，最近不能回国，他明显瘦了不少……
是因为那个顾若兮？
可是少爷没有和顾若兮接触过啊？
难道学神能用特殊的电磁波交流？！
管家百思不得其解。
顾衍却在此时突然说。
“嫉妒是害怕、担心和愤怒等情感的混合体。”
“这三种情感会使人一触即发，妒火燃烧的人通常会血压升高、心跳加快、肾上腺素分泌增多、免疫力变弱、焦虑，甚至失眠。”
他的声音充满着毫无感情的金属质感，却在分析着自己的情绪。
管家以为自己听错了，凑近说。
“少爷，你在说什么？”
顾衍没有看他，仍旧看着画面中的少女。
少女看了手机，看到了他的生日祝福，给他回复了消息，脸上没有笑容。
没有面对顾烨的笑容。
原来……
对待是不同的。
“少爷，您怎么了？您的脸色不太好？”
在顾衍脸上看到“情绪”很难，不过最近少爷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顾衍说。
“我想，我会血压升高，血压升高、心跳加快、肾上腺素分泌增多、免疫力变弱、焦虑，甚至失眠……”
管家把这句话听清楚，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少爷您身体不舒服！我这就叫医生！”
顾衍轻轻摇头。
“不必，这是正常。”
管家不觉得这哪里正常，就算少爷的智商再异于常人，这也太不正常了！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问！
“顾小姐可能没有看到您发现的微信！那！您为什么不给她打个电话呢？”
顾衍的手突然僵住。
他低着头，抿住了薄唇。
管家怂恿道。
“少爷你打个电话啊！也许您听听顾若兮小姐的声音，你就不会胡言乱语……”
顾衍盯着直播画面中的顾若兮看了很久，很久……
手在顾若兮的号码上轻轻点了半天，终于，打了过去。
知道顾若兮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多。
她看到手机号的时候也没吃惊，很自然地接起来。
顾烨几乎把耳朵竖起来，凑过来听，胖子也想凑过来听，被顾烨踹到一边。
顾若兮见他们耍宝，往后退了一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电话。
“喂。”
她的声音清冷。
顾衍金属质感的声音似乎有了些感情。
“生日快乐，若兮。”
“我去m国，就是为了给你找颗星星。现在，我把它以你的名字命名，让它高悬于天际，你喜欢么？”
不能赠漫天星辰与你。
却，把最美一颗以你命名。
顾若兮点点头，压低声音说。
“喜欢。”
管家吃惊地发现，少爷的唇角扬了起来，表情都变得生动了！
顾衍说。
“喜欢就好。我在努力回国，你能去接我……叫我一声哥哥么？”
哥哥。
仿佛有血缘的羁绊。
一辈子都，他都该照顾她。
顾若兮此时才想起来顾衍这么久才没回国，就问了下。
“努力回国？我还以为你在m国做科研。怎么还没回来？”
顾衍不想让她担心，但是也不能说话，就含糊地说。
“有点问题没有处理好，等我处理好就行。”
他不想让顾若兮费心，可谁知道后面把他从m国带回国的，还是顾若兮。
顾衍含糊完这个，总想贪心地和她多说点话，哪怕听着她的呼吸，他就感觉自己不是在国外的异乡人……
“若兮，你生日是今天，这么久了，我才知道。”
顾衍想知道，若兮为什么瞒着他。
就是……想知道一下……
他却没想到顾若兮压低声音说。
“今天是我生日，这么久了，我也才知道。”
顾衍听到顾若兮的话，沉默了。
顾若兮也沉默。
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相对于顾若兮把顾烨当弟弟，顾衍和她一直是相互尊重的朋友。
顾衍安静了一会，薄唇动了动，想到了什么，没有把握却也不敢开口。
顾若兮知道他想什么，直接回答。
“不是我爸爸。”
“我爸爸死了。”
顾衍看了一眼《嫌疑人x的献身》，用他能够用到的最温柔的声音说。
“我觉得，或者说，从概率论上说，这不是不可能事件。”
顾若兮的回答却十分干脆。
“七年前，有个人恨我，挖了我家的祖坟。”
“我看到了一副枯骨，根据后面的dna比对，他确实是我父亲。”
顾衍哑然。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