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心吧!”百里吟风从身后冒出来,“潭里有食人鱼,被它咬上一口,鲜血散在水里,便会引得鱼群蜂拥而至,不出一炷香,活生生的人就只剩骨架。”
见姜筝面容沮丧,他又话锋一转,笑道:“别这样,垂头丧气的都不像你了。师父师叔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派人四处寻找的。等他们开启这山洞机关,咱们就能出去了。”
姜筝一想也是,稍稍放下心来,然而她很快又满脸紧张地四处寻看起来。目光落到墙角的两个包袱,她也顾不上伤痛,跑过去打开,见书籍除了有些破损,并无大碍,方才疲倦地瘫坐在地上。
百里吟风也跟着坐下来,笑容里有些探究,“我一直在想,你求的到底是长生之术中的哪一术,放着叶家的荣华富贵不享,宁愿放羊喂马也要留在剑宗取书。”
少女并不答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然而这一眼,却令百里吟风愣住了。那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是他们初见时的冷漠与警惕。
百里吟风心头顿时针扎般的飞速刺痛一下,很快,在姜筝看不见的身后,他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勉强扯出一个轻松的笑来,“你别误会,我说过,除非你愿意,否则我绝不探索你的秘密。我只是想告诉你,长生之术多凶险,或许我可以帮你。”
姜筝翻书的动作停滞下来,许久,她默默点了点头。
三日后。
斜风细雨,云低雾沉。
太虚剑宗庄严厚重的日月阁前,几个年幼的弟子探头探脑,对着堂中白袍男子手中那盏的琉璃灯啧啧称奇。
“楚公子,您的意思是那个窃书的小鱼姑娘便是叶城主的外甥女鱼念遥?”岑今山惊诧万分,“既是名门之后,何以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呢?”
“这……”楚晏颇有些尴尬,“楚某也不能断定。只是听叶府的管家说表小姐一直在剑宗休养,这才前来寻见。可据岑道长之言,月前入宗的女子,只这位叫小鱼的姑娘一个,因此楚某便想请她见上一见,是与不是自然分晓。”
岑今山细细一想,便觉得百里吟风定然也是知道那窃书贼就是鱼念遥的,难怪留下姑娘那日他言行举止总有哪里不对劲,似乎与人家有过节一般。
“百里吟风这个混蛋……”话刚出口,又想到那个混蛋的师父还在旁边坐着,不由噤声,偷眼去看那人脸色,却见刑空月正盯着楚晏手里那盏发着澄澄荧光的琉璃灯若有所思。
岑今山只得赔笑,“实在不巧,这位鱼姑娘她已经失……”
话刚出口,便被回过神来的刑空月抢了过去,“实在不巧,楚公子,日前小徒下山历练,鱼姑娘随他同去了。”
“去往何处?”楚晏急切问道。
刑空月摇了摇头,“我那徒弟向来放肆,去往何处,几时归来,从不与我们交代。”
楚晏未言,倒是侍女寤儿皱了眉头,“堂堂太虚剑宗,教出来的弟子竟是如此不知礼数吗?”
“寤儿,不得无礼!”楚晏呵道,然而温柔的声线不过是添了抹清冽气息,如同碎珠投湖,在人心里荡几道涟漪,却并不会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