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山海众神中极为特殊的存在。掌握着长生之药，能赐人不朽，居昆仑之丘，又被称为女仙之首。
此时，她坐在神位之上，神色端庄，容貌艳丽，犹如一位帝王一般，哪怕没有开口，只是静静注视着我，我都感到一股恐怖的压力降临。
“人族……人间……已经许久没有人来此了。”
说完，她眉头一挑，惊讶的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与他相遇，还将他带到了这里。”
此话一出，我瞬间看向肩膀上的犼。
犼立马摆摆手，“不是我，跟我没关系，你别看我。”
我乐了，这家伙还是第一次这么急于辨别，之前她可是一副天老打我老二的样子。
不过，我只是下意识的看向她，我明白，西王母所言的“他”，说的自然不是犼，而是跟我同样来自人间的某位秃头，如今生命极为奇异的存在。
我手一挥，立刻将伴生空间中的骷髅法岸放了出来。
西王母看了他一眼，就幽幽一叹：“当初你来寻我，没想到短短年岁，你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法岸口诵佛号，说道：“西王母长存不朽，而我终究只是凡俗，于你而言，短短年岁，对贫僧来说，已是一生。”
西王母点了点头，似乎没有跟他多谈的意思，一挥手，刹那间他法岸就被送出了这里，不知去往了何处。
没有任何问询，也没有提前说明，随意一挥，霸道至极。
我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西王母。
西王母解释道：“此人有些诡异，哪怕是我，也无法一窥全貌。”
“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为好。”
此话一出，我立刻严肃以对。
西王母见状，问道：“你可知天地之争？”
听到这个问题，我神情严肃，缓缓点头。
天地之争，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事实上，我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于此有关，所有事情，好像都是因为天地之争而起。
从卧虎山邪气泄露开始，到后来的宋天霖宋天宝两兄弟之间的争斗，又到后来的冥土势力……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天地之争。
我们仿佛是天与地手中的棋子，被人肆意拨弄。
我试探的问：“西王母，是否支持地？”
西王母闻言，笑了笑，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们是山海之神，你们本就是地创造的。
“天地间的一切，有什么不是天地创造的？”西王母反问。
我眉头一皱，没有继续质疑。
话虽如此，但万灵总得有个立场。
似乎看穿了我心中的想法，西王母问：“你觉得为什么大地又要创造一名鬼帝，来占据冥土？”
“为了胜算。”
“那鬼帝和我们，谁先出现？”
“自然是山海诸神。”
“那我们是何时被放逐的？”
“是禹。”
一问一答间，我心中突然有了明悟。
对啊，山海诸神，于鬼帝前出现。
而山海诸神，是被禹放逐的。
那么，在放逐之前呢？
那个时候，正是人族先祖接二连三出现之时。
此前，黑帝颛顼一剑斩断了建木，绝地天通，天神无法降世，大地之上，唯有一种神，那就是山海之神！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正是大地占优的时候。
哪怕那时候有禹存在，甚至斩杀了烛九阴的儿子，威慑众神。
可，难道山海诸神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吗？
不会的，山海之神的力量，比之天神，只强不弱。
单论烛九阴，就足以拖延住禹了。
然后呢？
西王母、英招、陆吾等神明呢？
趁着烛九阴拖住禹的机会，他们本可以挑选天选之人，谋夺天地气运的。
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
再加上我暴露了来自人间这一件事，可无论是烛九阴还是西王母，他们对我的态度，却很奇妙，哪怕是其他异兽，也没有面对仇敌的那种感觉。
这让我有了另一种猜测。
也许，山海之神在诞生之后，就从来没有想着要为地谋夺天地气运过。
果然，西王母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我们与天神不同，我们拥有悠长的寿命，拥有恐怖的神力，拥有比天神更多的情感。我们是神，也是生灵，只是生命层次更高而已，我们从未迫不及待的与其他生灵区分开来过。”
“天地合一，天神可能会存在，可我们不行。哪怕大地胜了，我们也会就此消亡，即便再被重新创造出来，那时的‘我们’，也已经不再是‘我们’了。”
“地，是我们的父母，可如果祂为了自己而想要让我们毁灭，那么我们不会坐以待毙，也会反抗，也会与之划清界限。”
“禹将我们放逐之时，我们曾见过，就在此地。最终，我们主动同意，被放逐于此。”
这些话，如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响，隆隆声中，我久久未能回神。
原以为山海世界，哪怕众神格局很大，不会因为当年被放逐的事而怪罪普通人。
可我从未想过，他们竟然是自己愿意被放逐的。
“为什么？”
我想不通，于是直接问出。
西王母颔首道：“为了大地不再完整！”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地，分为人间、冥土和山海世界三个部分。
这本是祂自己留下来的后手，只要哪一部分不被天吞噬，到时候哪怕输给天，他也有翻身的机会。
可祂却没想到，最终山海世界的诸神，本该为地付出一切的一群神，却反而背叛了地，只为了能为了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天地之争。
于是，地原本留下的后手，却被山海诸神和禹利用，最终直接将大地分割，将山海世界放逐。
如此一来，天永远不可能赢。同样的，地也同样如此。
我怅然一叹，原来，早在上古，先祖们便已经为我们做了能做的所有一切。
“所以，我们后来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没有任何意义？”
叹息完后，我又苦笑起来。
任谁一直在做某件事，全力以赴，结果做了这么多，却没有任何意义，都会觉得失望乃至绝望。
这时，西王母突然说道：“谁说你们所做的没有意义？”
她看着我，眉头一挑，“我们与你们站在一边，但冥土，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