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有些烫,阮云华把水盆搁置在软榻边的木架上,自己沾湿帕子,再将艾叶水淋在沈乐安的手上。
沈乐安嘴角挂着浅笑,眨眨眼睛,在旁人看不见的位置,用指尖挠了挠阮大的掌心。
阮云华哪儿受得了这种撩拨,抓住挠他掌心的手指不放,目光缱绻炙热的看着沈乐安。
沈乐安读懂了这个眼神,脸颊便也滚烫起来。
是了,半个月了。
这是在暗示他,已经等待半个月了,什么时候可以有第二次。
明棠刚逗完狼姆,狼姆抱着阮团子不搭理他,他便百无聊赖的东看西看。
这一看,就瞧见了那边软榻上对视的两人。
目光落在沈乐安泛红的脸颊上,一眼就看出......
“哎,真是距离春暖花开的日子不远了,某些人那脑子里,天天都是春~春~春~,也不知是要不要个脸了。”
“......”
那边还握着手的两人,连忙松开手也移开视线。
沈乐安抢过手帕,自己洗手。
阮云华则是扯了一条干的手帕,缓慢擦着指尖,往明棠坐着的位置走去。
“......”明棠往后面缩腿,准备蹬人,警告:“我家凌姐姐一会儿就回来,你敢动我你就完了!”
阮云华把手指头掰的咔吧作响,笑着走近:“凌姑娘估计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在这之前,我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收拾你。”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哎!”
“这会儿求饶,晚了。”
阮云华动作粗暴的把嘴欠的人翻了个身,按在软榻上趴着,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腰。
随后两手放在明棠肩膀和脖子之间的颈肉上,下指一捏!
“我靠,你不是人!——啊!”
连日赶路的颠簸,让颈椎本来就酸困,这他妈一按,这酸爽!
于是。
凌寒寻手里拿着一束鲜红的冷梅回来时,推开马车门,就瞧见了里面叠在一起的两人。
这一眼看过去,手里的梅花就折了三两根。
“你们在做什么。”
他皱眉走过去,拉开‘打架’的两人。
阮云华只感觉着胳膊被人用力一捏,捏的生疼,紧跟着自己就被甩到了沈乐安的软榻上!
倒下的姿势有些狼狈,是脸朝下的扑在沈乐安腿上。
沈乐安吓得脸色一僵,连忙伸手把人接住,这才没让自己也被撞到地上去。
虽然没受伤,阮云华还是恼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凌姑娘,没人告诉过你男人打架的时候,姑娘家不要凑上来?我跟他闹着玩儿,又不是真的动手打架,你对我出手有些过分了吧。”
凌寒寻站在坐着的明棠面前,居高临下的直视阮云华。
虽然穿着裙子,但冷下脸的时候,气势惊人。
他说。
“寻常打闹可以,把他压床上就不行,他是我的人。”
“......”
凌寒寻自诩拥有头脑过人的冷静,但看见明棠被人反剪双手的按在那儿,心底的火噌就冒起来了。
打闹可以,得有个度吧,至少不能把人压在那儿,姿势不雅。
且看了生气。
马车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充斥着火药味儿。
狼姆把怀里抱着的,已经睡着了的阮团子,放在沈乐安身边。
随后朝着阮云华拱手。
“侯爷恕罪,我家主上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冲动,手劲儿大了些。”
狼姆是个公正讲理的人,不存在偏袒谁。
不管怎么说,阮侯爷没有练过武功,从古至今,都没有习武之人跟读书人动手的。
确实是他堂哥不对,冲动且出手重了些。
阮云华这会儿心里正恼着,张口就怼人:“主上主上,她不是你亲姐姐吗?我就没见过哪家姐弟天天喊主上的。”
“哎你——”
明棠才刚要说话,就被身边站着的人,伸过来手指掐住了脸颊。
他脸颊温热,可掐过来的手指却是冰凉的。
凌寒寻一手还握着梅花,花瓣上原本蒙着一层寒霜,进来马车后,顺着梅花枝子往下缓慢的滴着透明水珠。
水珠落在马车棕黑色的木板上,逐渐汇聚。
他另一只手放在侧边少年的脸颊上,是一种极有掌控欲的姿势,捏着两侧脸颊,把唇形都挤成‘0’了。八壹中文網
当然,没舍得用多大力气,只是捏着不让明棠说话而已。
“我们如何相称,干你何事?”凌寒寻微垂着眼皮,看阮云华,语调毫无波澜,一如既往的凉薄,“侯爷似乎管的也太多了。”
阮云华站起身,理了理衣襟,却被身后的沈乐安拽着手又扯的坐下。
沈乐安凑到他耳边,小声劝说:“这是位姑娘,你别这样,你让着些,别跟人家计较,凌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想想世子夹在你们中间多难做人。”
“......”
沉默片刻。
阮云华瞥了一眼被捏着脸颊不敢动弹的怂友,烦躁的摆摆手。
“行行行,我的错,他是你的人,往后我们都退避三舍,绝不‘冒犯’他。”
凌寒寻微微皱眉,他不是这个意思。
正要说话,就听阮云华又张口了。
“大丈夫不与小女子计较,是为君子也!罢了罢了。”
“......”
小女子。
狼姆眸色一冷,脚步就动了,但很快被凌寒寻长臂一展,拿梅花拦住。
同时,捏着明棠脸颊的手终于放开了。
明棠自然是笑呵呵的劝和:“好了好了,阮大你也太弱不禁风了,我家姐姐虽然是小女子,一只手都能单挑你,你该气你自己体弱。”
小女子。
凌寒寻闭了闭眼,忍下心头翻涌上来的怒气和屈辱感。
狼姆快憋屈死了,几乎是咬牙喊:“主上!”
穿什么女装啊。
为着世子穿女装,这件事他一直都是不理解的。
不穿女装又能怎么样,翻脸就翻脸啊!
他堂哥这样的人中龙凤,想要什么样的人寻不来?
非求着这个世子做什么!
平白在这儿受辱。
......
阮云华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无非是因为刚才险些砸中沈乐安,他才一时着急,说话过于失礼了。
沈乐安说得对,这是位姑娘,他不能对姑娘无礼。
他站起身朝穿着裙衫的人拱手,诚恳致歉。
“方才是我不对,只是被突然甩开,一时间有些惊讶,我知道凌姑娘你也是因为太喜爱明棠的缘故,我往后与他玩闹会注意分寸。”
“他有了你,也算是有家室了,我自然替他高兴,总之都是我不对,还请凌姑娘勿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