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能不能行船,只说这个变态一直都盯着他,连逃跑都难。
不,他一定要找机会逃跑,逃离这个人身边,不管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但是想跑路,就需要很多的盘缠,该怎么赚钱呢......
似乎,北皇明棠可以帮他。
但北皇明棠此刻不在皇城里,约莫还要两个月才能回来。
到时候,都要过年了。
“哥,你在想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的嗓音,让正沉浸于思维的柳清月吓了一跳。
手里正在削土豆的小刀,就这么划在了手指上!
顿时血流如注。
圆润饱满的血滴,坠在脚下压水井的青石板上,丝丝缕缕融进清澈的水里。
下一瞬,手腕就被人捏住了。
他抬头看人,手腕挣扎了一下:“我自己会......”
“别动,跟我来。”
“.......”
对方脸上的神色和语气,都是不容置喙的,甚至隐隐有些......嫌弃?
廊下。
两道身影从庭院方向走来,黑衣拽着白衣的手腕,朝房里走。
柳清月脚步有些踉跄,这人走的太快了,他有些紧张,受伤的手还被人拽着举在空中。
“柳玄阳,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削土豆都能伤了手的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笨。”
“......”
柳清月指尖上的血几乎要顺着流到手腕上了,他穿的是白色衣裳,染脏了一定很难洗。
心里正这么想着,就看一身黑衣的人,把两人手腕并拢在一起,刚好让黑袖子拦住顺流下来的一道血珠。
柳清月没有再说话了,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人的背影。
.......
一路被拽到房间里,按在桌前坐下。
药箱子被人拎到桌面上,先用干燥的帕子按压止血,再用打湿的帕子擦去血迹。
“一会儿我去炖鸡汤。”
“你会炖?”
“你可以在旁边教我,你不是很喜欢教人么。”
“......”
柳清月脸色有些尴尬。
这人说的是,他说要教他学会爱一个人的事情。
但他不是喜欢教人,只是想在那个时候避免自己受到伤害,才情急之下编出来的。
此刻,柳清月注视着眼前人低头给他擦手时的专注模样。
心底纠结很久的问题,又浮出水面。
那就是——
真的要把上一世的恩怨,延续到这一世吗。
这一世的柳玄阳,不是冥潇,起码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杀人如麻,残忍无情的人。
这个认知来源于,柳玄阳会送找不到路的孩童回家,会打走欺负老人的恶霸,会在书院学生欺凌弱小学生的时候,站出去凶巴巴的阻止。八壹中文網
平心而论,柳清月对上一世的冥潇,唯一的接触就是桃林里一起救助受伤的鸽子。
第二次见面,他就死在了冥潇手里。
其余的,他似乎对冥潇的所有感知,都存在于别人的嘴里。
上一世,他身处的伏龙教被其他门派围攻,冥潇所在的剑门宗,是围攻他们的幕后主使。
冥潇是剑门宗的亲传弟子。
当时十五岁的他,冲动跑去剑门宗,以为冥潇不会杀他,毕竟几个时辰之前,两人刚在一起救助过鸽子。
但没想到,冥潇一看到他,就把他扛起来进了房间,在门外有人的情况下,一边侵犯一边掐死了他。
柳清月不理解,为什么一天内,冥潇给他的感觉是判若两人。
他以为,能跟他一起救助鸽子的,会是好人。
而这一世,冥潇变成了柳玄阳,还忘记了上一世跟他之间的纠葛。
却依旧保留了对他的强控欲,生出不一样的感情来。
可柳清月很迷茫。
他要把这个人当成是冥潇,还是柳玄阳。
这两人长的一样,可性格却截然不同。
至少,冥潇那种十恶不赦到能活活掐死自己的人,不会在这里坐着给他包扎伤口吧。
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不自觉就轻叹的念了一句。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了解。”
“什么。”柳玄阳头也没抬,往手指上缠裹纱布。
反正这人也不记得,柳清月随口嘟囔。
“救鸽子的是你,杀人的也是你,现在强制要我爱上你,又愿意等我爱上你,你怎么能那么奇怪.......”
好的坏的都是他,这太奇怪了。
“救鸽子!”柳玄阳眼里逐渐掀起风暴,震惊到无以复加,“你记得?你全都记得?”
“.......”
柳清月愣怔一瞬,刚包扎好的手指,猛地收拢攥紧,指尖上的纱布再次沾染血色。
他脸色苍白,颤声喊。
“.......冥潇。”
——
水坎城。
傍晚,明棠终于回了行宫。
而阮云华已经在厅堂里坐着等他了。
两人一见面,对视一眼,动作同步的靠坐在椅子上。
几乎是异口同声。
“累死了。”
“累。”
喊着‘累死了’的明棠,难受的动了动手腕,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药膏起了作用,今天骨头痒痒的。
“左手画画真的很不方便,但总算是连说带改的,让摇星把图纸画出来了,教给沈员外他们,嘴皮子都薄了一寸。”
阮云华视线盯着屋顶,也算是说说自己今天的进度。
“城中有一家天啸镖局,我去跟他们新东家见了面,那人出奇的好说话,不愧是寺庙里下来的,功名利禄混不在意,摆摆手说随咱们规划,他们有生意可做就行,甚至愿意让咱们的人混在走镖队伍里。”
“......这么顺?”明棠惊讶的坐起身,又说:“看来真是老天爷都帮咱们啊,你猜我刚刚在门前的时候,碰见谁了。”
“谁?”
“城里百年铁匠有七位,这你知道吧,沈员外手下有三位,今天我都见过了,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门前又碰见两位!”
阮云华也来了兴趣,问:“这么奇怪?他二位找你做什么?”
“他俩一开口就问荣春王可好,都把我问懵了,一细说才知道,他们两人十几年前,去皇城参加一个研铁技艺大会,被皇城里的铁匠们欺负,是我爹把他俩的性命救下来的。”
明棠一口气说完,端起茶盏喝了几口。
阮云华眼中有些喜色:“这就是说,他们也愿意加入?三位百年铁匠传人,已经十分了不得,这又来了两个.......”
“是啊,那俩人险些给我跪下,说要是不叫他们报恩,他们就一头撞死了去,还说随时听候差遣。”
明棠也乐,深深吐出一口气。
桩桩件件都进行的这么顺利,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