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达族长原本还要来亲自露两手,但被明棠拒绝了。
只让招月送话去。
“你就跟他说,大热天儿的别跑来跑去,踏踏实实吃饭吧,瞎客气什么。”
“是。”
招月想,自己估计得说的委婉些,才能不伤害热情似火的康达族长。
阮云华不在这里,原本是该阿文阿武照顾阮团子吃饭。
但有狼姆在场,阿文阿武被他一个眼神吓得连上前都不敢,缩在后面角落里站好。
明棠看这几个侍卫实在辛苦,都在外面陪着站了一上午,此刻大发慈悲。
“你们都去吃饭,天热,绿豆汤喝一碗,不用替我省钱。”
现代平平无奇的绿豆,在这里是稀罕物。
几个人都是了解他脾性的,说一不二,此刻没有推辞,拱手谢恩就退下了。
阮团子喝了一口番茄肥牛酸汤,被烫的吸溜一声。
狼姆连忙放下汤勺,有些懊恼,他头一回伺候人吃饭,不熟练。
按理说,阮团子自己吃饭是没问题的。
但他自小被宠惯着长大,热烫的食物都是别人喂着吃,防止他自己烫着。
此刻看狼姆手忙脚乱去拿凉茶,他笑着说话,嗓音嫩脆:“不疼的,那你吹吹再喂我。”
“.....好。”
狼姆拿汤勺的指尖都有些颤,放在唇边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喂给少年。
这样的场景,明棠司空见惯。
阮团子娇气的很,平时被别人喂着吃饭,也都是这样的。
他没觉得有哪不对。
但那边的凌寒寻却是微微眯眼。
狼姆对那孩子也太好了些,好的有些不正常。
【你看狼姆干嘛!那是你亲弟弟!看我看我看我!】
“.......”
“每天只喂一次,早晨喂过了。”
“姨娘。”明棠喊的可怜,说:“帐篷里只剩下咱们四个,他们都去吃饭了,我自己怎么吃啊......”
午膳又是牛羊肉是主菜,什么锅仔,烤牛排,孜然羊肉丁,脆拍黄瓜等等,都是得用筷子夹的。
凌寒寻沉默。
难怪这人刚才要把人都支走,去喝什么绿豆汤。
绿豆汤那种东西哪有常备的,得现熬。
侍卫们没有一个时辰怕是回不来了。
“唉。”明棠看人不说话,低下头嗓音落寞:“无妨的,不过是忍一会饥饿罢了,姨娘你快吃饭,不用管我,虽然我手伤是被你打的,但我一点都不怪你。”
“......”
这话说的让凌寒寻哪吃的下去,只能应声:“要吃什么。”
明棠调整了坐姿,面对着身旁人,受伤的那条腿伸的笔直,就放在跪坐着的那人大腿边。
凌寒寻一边夹菜,一边垂眸扫了一眼,没有挨上,是隔着距离的。
但离得很近,似乎下一瞬就能碰到他腰侧。
“要番茄牛肉,也要姨娘吹吹了再给我吃。”
“北皇小宝,你几岁了。”
“我就比阮团子大几个月而已,他都可以让狼姆吹吹再喂,我为什么不行。”
“......”
凌寒寻险些忘了。
这人正经的时候很有智慧。
但不正经的时候,也是真的不要脸。
颜色鲜艳的肉卷被筷子夹起来,放在唇边敷衍的吹了吹,随后才喂到他面前。
明棠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的脸,红唇张开,凑头过去把肉卷用舌头勾进嘴里,嚼的高兴。
凌寒寻走神了。
看着眼前人的唇,就这么突如其来的走神了。
脑海中轻而易举就想到昨天的吻。
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记得是热的,软的,能让心跳加速的。
明棠把嘴里的肉咽下去,突然声线压低了些:“姨娘啊,你看着我的嘴,在想什么?”
这话的语调慢慢悠悠,十分有歧义。
凌寒寻淡定的继续夹菜,眼也不抬的回了句:“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出发,离稻城还很远。”
“哦。”明棠也不挑明,只应着:“过几天吧,等我腿伤好一些再说,否则马车颠簸怕是受不住,要吃牛排。”
凌寒寻放下筷子,拎起一边专门切肉的小弯刀,细细的把牛排切成小块儿。
明棠连着吃了两三块儿后,看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突然张口:“姨娘你也吃。”
于是,凌寒寻夹起一块儿,放进了自己嘴里。
嚼了两下才发觉哪不对劲儿。
他跟这人用了同一双筷子。
但当他皱眉看人时,只看到对方用右手拿着汤勺,低头喝汤的模样。
似乎不是故意的。
【什么时候才可以真的亲亲,骗人用同一双筷子有点猥琐啊。】
这回能确定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
吃过饭之后,明棠又就着漂亮姨娘的手漱口,喝茶,并且摸着肚子让人喂水果。
在这个过程中,狼姆几乎是学了个十成十。
他堂哥怎么伺候明棠,他就怎么伺候阮团子。
如果此刻狼族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在心里屈辱嘀咕。
主上和狼姆大将军,到底是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去北安国,在那儿伺候人吃饭喝水啊。
留在塞外骑骆驼不好吗?
......
下午实在是太热了,康达族长让人送来了被冰凉井水泡过的西瓜。
西瓜切好放在盘子里,旁边摆着几只银勺,是用来挖掉西瓜籽的。
明棠缠着漂亮姨娘,不让人家回帐篷里去,留在主帐篷这里陪他吃西瓜聊天。
阮团子在一边的矮榻上睡午觉。
狼姆拎着蒲扇,坐在床边给人扇风,脸色没有丝毫不耐。
矮榻旁边的屏风外,明棠躺在超大的蒲团垫子上,旁边就是盘腿坐着挖西瓜籽的凌寒寻。
两人一躺一坐,画面竟然出奇的和谐。
“姨娘,你还没跟我说过,你在塞外是怎么样的,你还有别的家人吗?你为什么要当舞姬,你跟我爹怎么认识的,你怎么就嫁给他了呢。”
凌寒寻用金柄镶了红宝石的叉子,叉起一块西瓜,主动递到喋喋不休问话的人嘴边。
明棠迟疑一瞬,张嘴把西瓜接下,清甜汁水在舌尖化开,十分凉爽。
“自然是家里穷苦,才进了乐坊当舞姬,爹娘.....都不在了,只有我和狼姆相依为命。”
母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