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哑哑的声音，慵懒随性。
竭力自然平静，但阮知夏还是听到了话里的兴奋和狂喜。
几乎是下意识，她就猜到了他的心理想法。
这太熟悉了。
在过去三年的无数个纪念日夜晚，她跟他明明约定好了一起过，但等来的只有名贵冰冷的礼物，和深夜晚归的身影。
有时候听到关于他的绯闻，她一颗心也会悄悄提起来，暗自揣测无数次。
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她决定，如果在情人节或者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跟别人在一起，她就跟他分手，再喜欢也不能容忍。
但每次，踩着她心理界限的边缘，他都会回来……
每当这时候，她都会感觉松了一口气。
也会温声细语的问一句，“回来啦，怎么这么晚？”
现在位置转换。
听到这话，她一阵心酸。
换了拖鞋，她缓步走进来，低声问了句，“怎么还没睡？在这里干什么？”
“我看你房间没人，猜你有事在忙，想等你一会儿。”他顿了下，慵懒的嗓音温柔缱绻，“担心你回来看不到我。”
阮知夏垂下的眼睑轻颤，心底情绪复杂。
默了一瞬，她突然解释，“下午研究所有事，我进实验室了，一直没看手机。”
陆景深点点头，慢悠悠的撑着身子坐起来，“吃晚饭了吗？饿不饿？”
“吃了。”
“这么晚，真的吃了？”
“嗯。”
“……”
空气静默。
谁也没有越矩的行为和言语，也都没有回卧室的意思。
阮知夏站了一会儿，像是无声的妥协了，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厨房帮他兑了杯蜂蜜水。
递给他满脸嫌弃，“天天喝，早晚得出事！生意非要在酒桌上谈？”
“国内生意都这样，酒桌上比较好办事。”他接过蜂蜜水，仰头喝了一口。
男人下颚紧绷着，下颌线完美，衬衫领口微微散开，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带着一种禁欲的美感。
阮知夏一时看入了神，直到听到对方戏谑的声音。
“夏夏别这么盯着我，我喝了点酒，自制力不太好。”他声音低低哑哑，半真半假的。
“你自制力不都自动调节的吗？”
阮知夏移开视线，突然想到什么，转眼看着他的视线莫名，“陆总这幅好皮囊，就没想好好利用起来？谈生意必定事半功倍。”
陆景深认真思索了片刻，突然问，“如果跟你谈，有可能吗？”
阮知夏勾唇笑笑。
也没忙着进去，顺势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我们有什么声音可以谈？研究所的事，你懂吗？”
“不太懂，但我现在在了解医疗机构，如果能顺利进军，可能会涉及到合作。”
“……”
阮知夏眸光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所以今晚上谈的合作，是跟医疗机构有关？医美行业？”
陆景深靠在沙发上，身子不自觉往她那边倾斜了些，闻言眉梢微挑，有些诧异，“算是有关系，你怎么知道？”
阮知夏扁嘴，“因为女人比较多。”
陆景深，“？？？”
“怎么样？今晚的合作顺利吗？”阮知夏转开了话题。
“还行，对方是制药公司，有很强的合作意向，我还在考虑。”陆景深一本正经。
阮知夏蜷着双腿坐在沙发上，闻言看着他的眼神莫名，“确定是你考虑，不是别人考虑你？”
陆景深轻笑，身子也更轻松了，慢悠悠的往她身上靠，最后脑袋枕在她腿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这才淡声开口，“我从来不谈没有把握的生意，要是不顺利，我也没必要陪对方喝到这么晚。”
只是毕竟今非昔比，虽然对方有合作意愿，但还是言语间多踩了他几下。
这种事情，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但不代表没见过。
所以他很淡定，甚至能轻松把握对方心理底线，在自己极限的酒量之前，把对方放倒。
阮知夏见他不像是假话，也就没再追究，而是询问他想怎么合作。
男人半闭着眸子，声音慵懒散漫，侃侃奇谈。
大意就是，阮知夏研究所准备的这批新药，关于心脏病的特效药，除了帝都一院这权威机构，其他必须全走他旗下的医疗机构。
帝都一院是公立医院，在心外科，很多国外进口的天价特效药，一药难求。
如果阮知夏这批新研究的特效药投入上市，必定在整个国内医学界引起轰动。到时候投入帝都一院，打响名声。
当号依旧难挂时，他旗下的医疗机构，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无形拉高了在业界的地位……
阮知夏听完，都忍不住称赞，“不愧是资本家的脑子啊，这套操作够厉害！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啊？”
陆景深翻了个身，脑袋埋在阮知夏的肚子上。
女孩子身子骤然僵住，不自然的往后撤了撤。
顺手推了推他的脑袋，企图推远一点。
陆景深不理，贪婪的呼吸着独属于她身上的清香，夹杂着医用消毒水的味道，格外上瘾。
“你会拒绝我吗？”他反问。
阮知夏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扁了扁嘴，“反正都是你出资，你是金主爸爸，我无权拒绝。”
“你有权的，我给你。”
“？？？”
阮知夏低眸看着怀里的狗男人，怀疑他酒精都涌到脑子里去了。
她都松口了，他还非要给自己加难度？
男人脑袋蹭了蹭，靠她更近了，声音闷闷的，很低很低，“我把主动权给你，不强迫你做任何事。只希望你从心底里认可，我是你的第一选择。”
阮知夏，“……”
狗东西，得寸进尺。
偏偏这样的得寸进尺，刚好能拿捏住她。
轻叹了一口气，不讨论这个话题，踢了踢腿，“行了，工作改天说吧，先睡觉了。”
陆景深埋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
阮知夏垂着眸子，腿又抬了抬，还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别碰瓷儿啊！回房间去睡觉。”
“……”
对方睡死了，根本不给回应。
阮知夏沉默了几秒，听到对方均匀的呼吸声，无奈的抬头看着天花板。
妈的，聊天也能聊睡着。
还在关键时刻睡着。
谁有这种本事？
捧着他的脑袋，伸直双腿，小心翼翼的挪动屁股从沙发上挪下来，再将他的脑袋放回沙发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长呼了一口气，刚准备收手离开。
脚下拖鞋一滑，她身子趔趄失重，径直朝沙发上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