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脸贴脸很近，近到呼吸纠缠。
最近这男人愈发过分，也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让阮知夏那点戒备和抵触在慢慢降低。
夜晚本就能放大人的感官。
特别是在近在咫尺的距离。
那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下来，热腾腾的，让阮知夏感觉自己也醉了……
她确实没推开他，也没再躲避，而是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他，淡声开口，“凭什么？”
这几个字问的平静，但心里却有复杂的情绪在翻涌。
委屈。
难过。
不甘心。
更多的还有埋怨。
早干嘛去了？
凭什么在她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再来将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男人低眸，黝黑深邃的眸底有些许疑惑。
只听见阮知夏继续，“我承认我喜欢过，但是我也可以不喜欢，喜不喜欢在我这里已经不重要了。那么凭什么？凭什么你想来，就不允许我推开？”
她本想很平静的质问出声，但是从第一个音节开始，嗓音就不自觉的带上了哽咽。
一双漂亮的眸子氤氲着水雾，却倔强不满的睁大。
这么长时间以来，陆景深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绪外露，终于不再是冷漠淡然的模样了，但无声的控诉更让人窒息。
心脏像是被一双小手揪紧了，闷闷的疼。
他还是没忍住，低头俯身，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又落在她的眼睛，再是鼻子，最后落在唇边。
浅尝辄止。
像是安抚，却更虔诚。
他轻触了一下，随即分离，手臂收紧将她揽在胸口，小心的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低头，再次脑袋埋在她的颈窝，揉了揉她的长发，声音低低哑哑，“是我的错，我混蛋，让你受委屈了。”
阮知夏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仰头努力的看着夜空，不让自己掉眼泪。
胸口堵得慌，有情绪想宣泄。
但被她死死的压了下去。
心底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没撒谎，她就是不在乎了。
“如果你累了，不想喜欢了，那换我来喜欢你好不好？我只希望你别推开我，给我个偿还的机会。”男人低声继续。
阮知夏吸了吸鼻子，懵了一下，“偿还？”
陆景深抬头，忙解释，“不只是偿还，也是表达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阮知夏没说话。
“夏夏，你喜欢我的时候，我都没推开你，都给你机会了对不对？”他额头抵着她的，低声轻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阮知夏垂着眼睑，扁嘴，“你不拒绝，也不接受，渣男行径！”
“我接受了，只是没表达。哥哥嘴笨，你别跟哥哥一般见识了好不好？”男人声音带着蛊惑，“或者这样，你也渣我吧……”
在一起的时候，阮知夏总是软乎乎的叫他景深哥哥，甜腻又粘人。
分开这么久，再听见这个称呼，熟悉又旖旎。
而且陆景深从来没这样自称过，也没有用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哄过她，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不真实到阮知夏心跳越来越快。
但她嘴上还很嫌弃，“那会儿叫你哥哥都是便宜你了，你这年纪，分明就是叔叔！”
顿了下，她补充，“不光年纪是，辈分本来就是！”
陆景深是真的一点节操都不要了。
额头蹭了蹭他的，大手指尖触着她脖颈的嫩肉，声音有些迷离，“嗯，那你别跟叔叔一般见识，叔叔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阮知夏眼角抽了抽，“……”
二人这姿势，这动作。
再加上他深情款款的自称叔叔，让阮知夏有种禁忌的感觉。
不自然的挣扎了一下，想挣开他的怀抱。
陆景深却没松手，将她揽紧了些，靠在他的胸口。
阮知夏身子僵硬，听着他的心跳声如打鼓，甚至比自己还快，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升起。
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是她真真切切的表达喜欢，但却很难明确对方是什么想法，也得不到回应。
现在是对方将一颗心捧到她面前，不需要她的回应。
唯一的要求，只是希望她别推开。
原来有恃无恐，是这种感觉啊。
真的很好。
黑暗中，女孩子一双漂亮的眸子眨了眨，闪过几丝精光。
就，当个渣女也不错哎。
还是对方主动要求的，毫无心理负担……
黑色劳斯莱斯在高速上飞驰，快如闪电。
车厢里轻缓的音乐流淌，安静温馨。
陆景深喝了酒，坐在副驾驶。
本来刚刚都醉醺醺的，现在神清气爽，一双深邃的眸子出神的直视着前方，薄唇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但看到车子在岔路口往南湖公馆而去，眸底闪过几丝微光，“夏夏。”
阮知夏开着车，“嗯？”
“这么晚了，我妈应该都睡了吧。”
“嗯，你也知道晚了？跟祁叔叔喝酒的时候，我看挺嗨的。”
“长辈盛情，也不能拒绝。”
“……”
阮知夏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鄙夷。
他晚辈身份转换倒是快。
“那待会儿你小声点，陶阿姨最近状态看起来不错，也不知道睡眠怎么样。”阮知夏随口甩下一句。
陆景深默了一瞬，“睡得挺好的，而且每天早起亲手做早餐。”
阮知夏随口附和，“那就好。”
“她手艺很好，每次早餐都很丰富，中餐西餐交替着来。特别是煎牛排，味道比米其林餐厅的主厨还要好。”
“那你好幸福哦。”
阮知夏仿佛没get到他的点，只是嫌弃他好吵。
打了个呵欠，随口应付他。
陆景深见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有些丧气，默默闭嘴了。
但是当车子驶入院子的时候，看着她又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提醒，“这么晚了，你今晚就住这里，明天再回去？”
他默了一瞬，还想说点什么劝说一下，就见她已经解开了安全带。
推开车门下车，悠然淡定的回复他，“废话，都一点多了，我都困死了。”
说着话，她自顾自的往门口走。
在陆景深看不到的角度，红唇缓缓勾起。
如她所料，大门锁还留着她的指纹，她上前自然的开门，进门换鞋上楼一气呵成。
等主卧的门关上，站在客厅的陆景深才回过神来。
所以她是同意了？
也渣他一次，不接受也不拒绝？
半响，男人薄唇轻轻扬起一抹弧度，眉梢眼底全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