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深愣住。
阮知夏忙开口解释,“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在曼曼家过夜,被记者堵了,他过来接我的!”
说完,怕他不相信,还补充,“我,曼曼和昕昕昨晚三人在一起,不信你问她们!”
阮敏华一颗心放了下来,勉强相信了。
毕竟有两个人证。
“记者堵了,他就刚好来接你?他神机妙算啊?”唐卿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
阮知夏抱着自家妈咪的胳膊,瞪了她一眼。
唐卿轻咳了一声,收回视线,“这不是太巧了吗?我只是觉得陆总现在不务正业,在其他事上投入了太多的时间。”
“伯父,伯母,我来找夏夏确实有事……”
陆景深坦荡的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然后才道,“我承认我有私心,视线一直在夏夏身上。但我也在尽量克制,不给她带来困扰。”
阮知夏中肯的肯定,“嗯,确实现在好多了,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终于解释清楚了。
车厢里一阵安静。
阮敏华终于从担心女儿的情绪中回神,注意到了其他。
“你们陆家这水太深了,我们其实不想插手。”
阮知夏张了张嘴,都准备劝说了,就听见自家老爹话锋一转,“但既然我宝贝女儿已经插手了,那我一定会负责到底。但这件事了,其他事我也需要陆家给我一个交代。”
后面那句话,他声音沉了下去。
陆家那些小动作,他不是很清楚,但也是听过的。
主意打到他们阮家头上来了,胆子不小啊,那死老头子……
“您放心,我不会让夏夏白受委屈!”陆景深郑重承诺。
“……”
医院vip病房。
两排挺拔健壮的保安站在门口,守卫森严。
楼上会议室,南谨正在召集会诊。
本来大家都以为,陆柏诚这举动,是逼陆景深用宁安丸,配合药物,刺激陆夫人醒来。
但系统的检查之后,南谨也得出了阮知夏一样的结论——
就是陆夫人在车祸之前,就已经失去意识了。
而且停止所有用药之后,他还得到一个重要信息,陆夫人脑内有一小块阴影,持续用药的时候根本无法发现,药物一停下来就明显了。
现在两件事迫在眉睫:用药,和手术。
这两件事风险都很大。
南谨原本看病历还觉得有七八成把握,所以才敢过来。但现在,顶多五成。
他不敢轻举妄动,会诊只是拖延时间,他需要陆景深做决定。
底下一部分人在滔滔不绝的发表言论,盲目相信南谨,让他赶紧安排手术,这群人毫无疑问应该是陆柏诚的人。
还有一部分人,理智又惊慌的表示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例,手术成功率只有一成。
贸然进行手术,就做好出事的准备。
两方人吵得面红耳赤。
南谨坐在主位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陆景深那逆子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他垂下的眼睑挡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如果十一点之前陆景深还没回复,他就先手术,毕竟人命关天,再拖下去五成胜算都没了。
会诊室外。
陆柏诚等了半天不见结果,直接往里冲,“你们还在等什么!出事了谁负责!南谨,你是医生!你不能见死不救!”
保镖都是陆景深的人,此刻将陆柏诚死死拦住,“陆先生,请您冷静。”
“放开!我是陆景深他老子!他不在都听我的,谁也不许再阻止!”他声嘶力竭,厉声呵斥,全然没有平时半点儒雅。
保镖神情淡淡,“陆总交代,他没回来之前,一切听南先生的。”
陆柏诚脸色难看,“放屁!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姓陆,这是我陆家的产业,你们都是陆家的人!”
“抱歉,我们只听陆总的吩咐。”
“……”
门外闹得沸沸扬扬。
声音清晰的传进来,会议室安静如鸡。
有人悄悄扫过南谨的脸色,然后发现,从一开始,他就这幅淡定自若的表情。
不像是会诊,倒像是来听让他们辩论的。
那群主张马上手术的人心里顿时不爽,有人提高声音指责,“南医生,我们陆总相信你,才让我们都听你的!你现在是想见死不救吗!”
“是啊!你一直不表态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不打算手术吗?”
“患者情况危险,再不手术,怕是今晚都撑不过去!”
“亏我还相信你,你这是毫无医德!”
“……”
一声声谴责,义愤填膺。
不在乎成功率有多高,不在乎患者能不能平安醒过来,倒更像是迫不及待将他推上手术台。
每个人都这么正义凛然,好像他才是坏人。
然后南谨抬头,朝那个说他毫无医德的人开口,“我不是你们医院的医生,我是陆总请来帮忙的。现在我明确表示我没有把握,要么你上?”
那人脸憋得通红,“我……”
“你有几成把握?”南谨声音清清淡淡,不带半点私人情绪,像是真的询问。
那人下意识就回答了,“我只有一成,但是……”
“一成把握啊,那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患者不手术能撑到今晚,手术了马上去死,你就这么着急让人去死?什么仇什么怨?”
“我没有!你少血口喷人!”
“哦,没有,你叫什么名字?”南谨眸光淡淡,审视的落在他身上。
那人背曲了些,企图挡住胸口的铭牌。
但还是没看到了,“杨医生,我待会儿问问陆总,是不是哪里得罪到你了,让你这么愤慨。”
他至始至终都没生气,语速平缓,眸光平静。
但每一句话,都带着十足的威严。
那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想狡辩却迫于威压,无话可说。
会议室顿时更安静了,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那些刚刚疯狂怂恿马上手术的人,此刻也闭嘴了,担心被拎出来单独批一顿。
刚开始南谨只是听他们意见,没怎么说话。他们以为这医生好说话,以为自己只要态度强硬一点,就能逼他马上手术。
现在才发现,简直是找死。
天才医生的威严,不是他们能挑衅的……
门外还在吵吵嚷嚷,但声音小了些,会议室彻底沉默下去,没人再表现出不满。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安静了,南谨眸光微动,站起身来。
会议室门被推开。
南谨以为是陆景深回来了,转身准备开口,却对上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愣住,“师父?你们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