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宋父送到医院得到救助之后,宋母的心才放了下来,看着站在自己身旁一言不发的儿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一想到要不是他,宋父或许也不会进医院,便恶狠狠地朝着宋钊扇了一巴掌。
“你这个不孝子,要是你爸出了什么事,你要怎么办?”宋母气得眼泪直落,要是宋父出了事,她又该怎么办?她不敢想,要是宋父去了,宋钊或许就要迎娶严清禾进门,到时候自己还能再哪里?
这种话她又能和谁说?到底还不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受着,打碎了牙也只能朝着肚子里咽,这么想着她捂住脸有些无助的靠在一旁低声啜泣起来。
宋钊看自己母亲这样,到底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安慰自己母亲却又不得法,只能带爱的站在一旁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灯,希望它能早些变成绿色。
“锦华呢?”宋母突然抬起头,也顾不上自己现在这般泪眼婆娑,抓着宋钊的衣领开始念叨,“她现在一个人在家,不行会出事的,你快点回去!她现在精神不正常别出事了。”
看着自己母亲恳求的眼光,宋钊叹了口气,将宋母压回了椅子上,答应:“我现在就回去看看。”
其实他心里还是不相信,到底还能怎样?到底也不过是荣锦华装疯卖傻罢了。
可是等他回去才发现事情比自己想得更加严重,到处都是倒落摔个粉碎的花瓶,里面的养育液落了一地,地上还带着些血迹一步一步的通向二楼。
看到这个景象,宋钊心里有些紧张,或许自己母亲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荣锦华已经疯了,还是因为自己疯的。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脚印一个一个的通上二楼,也就屏住呼吸走了上去。
这一路跟下来,那血迹最后消失在自己的房门前,夜里没有开灯,房间黑洞洞的,像是会吃人的怪物。
他咽下口水,打开了灯,外头的风凌冽的朝着里面吹来,厚实的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等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止住之后,他才看见荣锦华穿着白色的睡衣,面容单纯的回头看着自己,像是偷吃了糖的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你回来了!”荣锦华想要松开自己撑住窗台的手朝着宋钊走,但宋钊立刻呵住她。
“你别动,我过来。”他看着荣锦华几乎整个人悬空出去,心里一惊立刻走上前。
“好。”荣锦华听着宋钊这么说,乖乖的呆在原地,动也不动等着宋钊过来,这个时候的她倒是安安静静的,丝毫看不出来人疯了。
宋钊将人抱在自己怀里带了进来,看着她赤果的脚上沾着一些碎玻璃,但还好都不是很深,稍微冲冲就能恢复,心才放了下来,也不敢再去想要是自己迟些回家,现在荣锦华是不是已经成了一滩血水,他不敢去想。
等他把家里收拾好之后又给荣锦华处理好伤口安抚着她睡着之后,悄悄地关好所有的门窗,顾不上洗漱便朝着医院赶去,哪怕已经到了凌晨也不敢在家里多留,生怕会听到不好的消息。
在宋父的病床前守了一晚,宋钊困得几乎睁不开眼,迷迷糊糊见发现宋父已经醒了,面色有些憔悴,仿佛昨日的昏迷抽干净了他浑身的生气。
“怎么是你,你妈呢?”宋父带着呼吸罩,声音算不上清晰,只有等宋钊贴近了才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宋父气若游丝的声音。
“妈我让他回去了。”宋钊见父亲醒了,心里有些激动,也不顾上自己的困倦,慢慢的回答着宋父的问题,这时候他们才像了父子,不像之前,是仇人。
“既然这样,你便在家里在留几日吧。”宋父虚握住他的手,轻轻的在他手背敲了两下,“你妈肯定放心不下我,要来照顾我,可是家里的锦华也要人照顾,实在是没有时间,你就留下照顾照顾锦华吧。”
听到宋父这么一说,宋钊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昨天荣锦华那个样子,要是没有人在身边确实也让人放心不下,他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清禾,”宋钊犹豫之下,拨通了严清禾的电话,“我可能过几天才能回去了,爸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妈要照顾他。荣锦华现在那副模样,毕竟是我造成的,按情按理,我都得照顾她几天。”
他说得无可奈何,隔着电话严清禾都能感受到。
她似乎在思考什么,迟迟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她微弱的呼吸声,宋钊忍不住猜她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清禾?”
“我在。”她答道。
“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他问。
“听到了,”严清禾顿了顿,“我不回话是因为我在想,要不我去陪你一起照顾荣锦华吧?她毕竟也是个女孩儿,很多事我来做可能方便一些。”
宋钊听她这么说,豁然开朗:“对,你说得对。这样我们也不用分开那么久了!我这就让人去接你!”
“好。”严清禾应道。
打完电话后,宋钊一扫之前的阴霾,开心了不少。
荣锦华见他回来之后明显变了一个人,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又怕他看出端倪,立马收回了眼神傻笑起来。
不一会儿,她就知道了那个让她气急败坏的答案——严清禾来了。
严清禾进来之后,宋钊眼里有多开心,她心里就有多生气。
偏偏严清禾还走了过来,帮她理了理衣服:“锦华,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荣锦华眼里尽是嫌恶,见宋钊看着她们俩,又马上隐了眼底的神色,故意做出发疯的样子,甩开了严清禾的手。
她这个动作做得突然,用的力气也并不小,严清禾一时没有防备,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宋钊连忙一个箭步上去扶住了她:“清禾,小心!”
严清禾看着他,轻声说:“我没事,就是一时没站稳。”
宋钊确认她没事之后,又看向荣锦华:“清禾是来照顾你的,不是坏人,你不要激动。”
看着他维护严清禾的样子,荣锦华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了一个枕头就向严清禾砸了过去,严清禾这次有所准备,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手上的枕头:“怎么?锦华想玩枕头大战吗?那我再拿个枕头陪你一起玩!”
说着,她就松开了抓住的枕头,又去拿了个枕头过来。
荣锦华讨了个没趣,把手上的枕头一扔,走得离她远远的,转过身不再搭理她。
见她这样,严清禾有些尴尬地傻站着,宋钊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枕头,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用刻意去讨好她的,别让自己太辛苦了。”
严清禾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也算不上刻意讨好吧,是本来我心里就对锦华有愧疚。要不是我,你也不会……”
“嘘,”宋钊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讲下去,“这些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况且,我要是娶了她,两个人生活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会幸福吗?”他伸手用手指把她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好了,别想了,不是你的错,知道吗?”
严清禾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
因为就在一个房间里,所以说话的时候他们都刻意放低了音量,稍远处的荣锦华只知道他们在嘀咕些什么,具体内容却一个字都没听到。
她不甘心让他们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谈情说爱,连忙起身走到二人中间,做出痴傻的模样,拽着宋钊的衣角。
“怎么了?锦华要什么?”严清禾试图跟荣锦华对话。
谁知荣锦华理都没有理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拽着宋钊往前走。
宋钊有些抗拒的皱起了眉,但又碍于她的病情不好发作,只好跟着她去了客厅陪她看电视。
严清禾跟着二人过来,一坐下,荣锦华就大哭,怎么哄都哄不住。她只好起身,想着去洗点水果。
等她一离开,荣锦华马上又看着宋钊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严清禾拿了水果上来:“锦华,吃水果吗?”
水果盆递到荣锦华面前,她居然接了过去,严清禾还没来得及开心,荣锦华就把一盆的水果朝着她头顶倒了下去。
好在宋钊身手敏捷,立即上前护住了严清禾。水果悉数砸在他身上,印出一个又一个水渍。
“你这是在干什么?!”宋钊震怒,转过身来看着荣锦华,眼神里是止不住的怒意。
这次不用荣锦华伪装,她是真的被宋钊的反应吓住了。
严清禾见状,拉了拉宋钊:“好了好了,锦华现在不舒服,你就别跟她计较这些了,快去换件衣服吧。”
听到她的话,宋钊冷冷地瞪了荣锦华一眼,回了自己房间换衣服。
好在经过这么一闹,荣锦华也不敢再造次,就这么安然的到了晚上。
原本宋钊觉得严清禾来了跟自己睡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谁知道荣锦华见了,又大哭大闹起来,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
他被她吵得脑瓜子疼,刚想发怒,严清禾先开口了:“宋钊,要不我们还是分房睡吧,这么让她吵下去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