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禾笑着点头,再抬头的一刹那,透过透明的玻璃橱柜看见一个声音,“是他?”
“谁?”宋钊见严清禾神色慌张,便准备回头。
严清禾连忙将自己餐盘中的鸡胸夹给他,神色看起来毫无异常:“不要回头,不要打草惊蛇。”
宋钊也装模作样地将鸡胸插起来放进自己的嘴里,“是谁?”
“昨天跟踪我们的人。”
“是不是错觉?”宋钊狐疑地转头,没有看见一个人。
严清禾一颗心跌落谷底,“我吃饱了,有点累,想回宾馆休息。”
她闭口不谈跟踪的事。
宋钊只当她手术完没有完全恢复,还存在着一点心理阴影。
“行,回去吧。”
宋钊在沿途的便利店还买了两个三明治和两盒酸奶,严清禾走两步就神经兮兮地回头,让宋钊觉得十分疲乏。
他想尽快将严清禾送回宾馆,让她放松一下神经。
严清禾死死地拽着宋钊凳子的系带,他们绕过了两个街道,那人的身影还能被旁边商店的玻璃折射到严清禾的眼前。
那人腰间别着一个黑色的小皮夹,鼓鼓的。
在又一次回头中,严清禾估量了一下皮夹的大小,严清禾一滞,一个想法传入她的脑里。
“是手枪?”
她夹带着紧张兮兮的微笑,语气紧张地与宋钊谈话:“你很喜欢三明治吗?”
“啊?”宋钊不明白,只是吃了一个早餐,严清禾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因为你刚刚在便利店买了两个三明治啊。”故作轻松的语气并没有让宋钊放下心了。
他观察着严清禾的表情,蹙着眉头:“三明治管饱。”
“哈哈哈哈……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你到底怎么了?”宋钊停下脚步,伫立望着严清禾。
严清禾回头看着停下的宋钊,却没有想到直接与跟踪他们的人来了一个对视。
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五十米,严清禾的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拉起宋钊就开始往前跑。
宋钊在被拉扯奔跑的途中,也感受到了后面有人追逐的脚步。他反客为主拉着严清禾跑。后面那人追逐的步伐与速度也越演越烈。
回宾馆呢路途经一条餐厅的街道,主要是中午和晚上才开放的餐厅。现在不过是早上九点多,餐厅的门都是禁闭,路上也没有几个人经过。
“咻——”在严清禾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颗子弹穿过她宽大的风衣,留下来了冒着硝烟味的洞。
宋钊连忙护住严清禾,用背挡着严清禾,后面的子弹飞扑而来结结实实地打进他的腹部。
宋钊捂着不断溢出血的腹部,死死地盯着手上把/玩着手枪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来的那人。
“清禾……快走。”
“我……我不走……”严清禾搀扶着宋钊不让他倒下,又恐惧着望着那人。
一步两步,黑黝黝的枪口随着那人的抬手直接对着严清禾,严清禾闭上眼睛等待着凌迟。
“碰——”
身体的砸落在地面的声音让严清禾睁开了双眼,倒下的那人手枪已经被摔得远远的。严清禾连忙将手枪捡起来放进自己风衣的口袋里。
此时,她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人。
是昨晚灯会上的人!
严清禾愣了一下,看见他手中的长棍,意识到是他帮了她。
“谢谢你。”
“不用。”
严清禾连忙跑回去扶着倚着墙壁虚弱的宋钊,“宋钊……宋钊你不要有事啊。”
宋钊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严清禾慌乱地抱紧宋钊。
那人走上前,“先叫救护车吧。”
“对,对,叫救护车。”严清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慌乱之下解锁都花了三秒钟。
赶点上班准备开店的餐厅老板被自己店门口这一幕吓坏了,两个人倒在地上,一个腹部还不断地冒血。
“ohmygod,whathappened?”惊叹完,餐厅老板连忙报警。
本来冷清的街道现在拥簇着警车与救护车,警鸣声充斥了整个街道。严清禾与警察简短的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便把口袋里的手枪交了出来。
警察将持枪行凶的人扣上手铐,扭上了警车,他上警车之前还死死地盯着严清禾。
盯得她一身冷汗。
严清禾奔向救护车去寻宋钊,被灯会上的那人拦住。
“你……你还记得我吗?”
严清禾望着他,觉得很熟悉,可偏偏想不起来是谁。
那人轻微叹息:“我们见过的。”说罢,他便让开身子由着严清禾走过。
严清禾对他点头示意,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有什么钻进了她的脑袋里。
回首,她想起来了。
她曾经与赵尚清在国外做翻译公司的时候遇见过他。
片刻愣神,她就急忙跟上了救护车。
去往医院的路上,严清禾紧紧地握着宋钊的手。宋钊虚弱又苍白的样子扎在严清禾心里,他的唇已经失去了血色。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会不记得,宋钊是为了保护她才会中枪的。
大豆大豆的泪水顺着严清禾的脸掉落,砸在宋钊的手臂上。八壹中文網
宋钊艰辛地睁开自己的眼皮,见严清禾哭得梨花带雨。他想伸手擦去他的眼泪,却举不起来手臂。
“不要哭……清禾……不要哭。”
救护车一到达医院,宋钊躺着的担架就被快速推进手术室抢救。
严清禾想跟着进去,被随行的护士拦在了门外。
在手术室门口等候的每一秒都令人焦灼不安,她不敢有一点动作,身子贴近手术室的门迫切地想通过透明的玻璃观察手术室的情况。
一位白大褂的医生经过她的身边,被她的紧张惊住,停住脚步,“takeiteasy,thingswillbefine.”
被医生安慰的严清禾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回给医生。
医生摇摇头,拿着手里画满勾勾的本子离开。
医院是私立医院,不是救济所。因为严清禾过于担心宋钊,一下救护车就跟着守到了手术室门口,相关的手术手续没有办理,手术费用没有缴纳。
理所当然,医院派人来找严清禾了。
严清禾被告知要去一楼办理手续,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手术室,随着护士一起乘电梯下楼。
等她办理好手续、缴纳好费用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已经熄灭了。
严清禾的手心直冒汗,不敢接近手术室。
小推车乘着宋钊被推了出来,医生们踏出手术室便摘下了口罩,严肃的神情让严清禾心里一惊。
主治医师是华人,国语有点口音却还算得上标准:“你是z国人?”
严清禾连忙点头:“医生,他怎么样了?”
“很不乐观。”医生停下脚步,“要转重症病房,留院观察,还得做手术。”
“……”严清禾望着眼睛禁闭的宋钊,眼泪哗啦啦地流,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宋钊被推到重症病房之后,严清禾就衣不解带的照顾,不敢离开旁边半步。
睁开眼睛,宋钊渐渐产生了意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指头被紧紧拽住,严清禾正趴在一旁睡着了。
乌黑而柔顺的秀发透露着洗发水味,充斥在宋钊的鼻尖,“清禾……”
声音沙哑又虚弱,如果不仔细听,可能一不留神就会将这个声音忽略。
严清禾从梦中惊醒,连忙抬头,看见宋钊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你醒了……”严清禾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担心你。”
“不要担心。”
严清禾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流,哗哗而下。
“都怪我不好,那人是想杀我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咳咳……”宋钊正要开口,却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都被憋的通红。
严清禾连忙起身将烧好的热水倒在杯子里,夹着一点凉水,自己试了温度之后,连忙给宋钊喂下。她将床的前部分缓缓升起,水杯递到他的唇前。
两口温水下肚,喉咙也被滋润了。
“你听我说,这件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自责。”宋钊的手摸了摸严清禾的脸庞,眼里满是不忍。
严清禾的黑眼圈已经浮在眼下,脸上已经失去血色,看上去比宋钊还要憔悴。没有好好整理的头发也凌乱地散落在她的肩膀上,唇部因为缺水已经有点起皮。
“可是这件事本来是就是因我而起。”
“不是的,别人要谋害你怎么还成了你的错呢?”
“可是……”
“没有可是,我相信有危机情况你也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对……”严清禾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但是我还是觉得……”
“哎哟。我好饿。”宋钊见严清禾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连忙用撇脚的演技把话题转移开。
果不其然,严清禾立马起身,“我去外面给你买点吃的。有事你就按铃叫护士,或者催我快点回来。”
“知道了,注意安全。”宋钊摆了摆手,松了一口气。
粥买回来的时候,宋钊一边吃一边听着严清禾的自责。他将粥放在一旁,眉头紧锁,也说不出个什么。
“你不要自责,我很担心。”
严清禾身子一僵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害的宋钊受伤,现在还害的他因为自己拖着病还要担心自己自责。
“我知道啦……”严清禾低着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