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禾的脸红扑扑的,在看见医生的那一刻,一下子嗅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
她皱皱眉头,白皙的脸上带着试探的笑容。
“大夫,怎么了。”
医生干咳嗽了两声,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把办公室的位置。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严清禾的手骤然收紧,抓紧了裙摆,用焦急的眼神朝着清雪的病房里看了一眼,那里一切如常。
她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只要清雪还在,一切都是最好的动力。
“医生,我妹妹的病现在还有什么办法,不是说只要好好治疗,就一定会好起来的么?”
严清禾手里拿着一杯水,不安的摩挲着外面的杯壁。
心脏砰砰直跳,好像下一秒就要蹦出来。
她紧紧的闭上眼睛,快速的吸了一口气以后放下杯子,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医生,你就告诉我吧,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配合你的。“
医生很难为的看了严清禾一眼,这个姑娘刚才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没有人知道,这个姑娘有多么辛苦,只有他们经常在医院里待着的人,才知道这个当姐姐的究竟是付出了多少。
明明,这两个小姑娘也是有着完整的家庭的,怎么就会变成和这个样子呢?
医生在心里面闪现出来一抹狐疑,然后清了清嗓子,试探性的问出来一个问题。
“是这样的,严小姐你们还有没有什么直系亲属!”
听到直系亲属这四个字的时候,严清禾的心一下子跳了起来。
只有在最不容乐观的情况下,才会提起来直系亲属的名字,那么现在,清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行动快于思考,她一下子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过于迅猛,还穿着裙子的腿,一下子碰到了尖利的桌角。
嘶
严清禾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是她更关心医生说的话。
“医生,依照您的意思来说,需要直系亲属的话,是不是我妹妹已经……"
严清禾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是打结了一样,连话都说不清楚,哆哆嗦嗦的,每说一句话都好像是一根针在心上狠狠的扎上一刀,痛得无法呼吸。
最关键的,还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寒冷。
看着医生缓慢而又沉重的点了点头,严清禾只觉得耳边訇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怎么可能,昨天还是在自己旁边一起玩耍,一起说要当彼此伴娘的妹妹,怎么到了现在就成了这样。
不行,清雪绝对不能离开。
眼泪控制不住,决堤一般从眼眶之中涌出来。她无力的牵扯着医生的袖子,却麻木的不知道自己都在干什么。
医生见惯了所有病人家属的无助于悲伤,但是在看见严清禾的时候,心里格外的被打动了一把。
他好言宽慰道:“事情还没有到那样悲伤的地步,也许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还能够什么机会呢……"
严清禾颓然的坐了下来,目光空洞,眼神呆滞。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前段时间医生已经告知过她,准备好换肾的可能。
严清禾当时就想要尽自己的努力,也做了一个配型,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想办法让清雪的生命得到延续。
可是事与愿违,她是最愿意帮助清雪的人,偏偏她的配型和清雪的不符合。
“可是我和清雪的配型不符合,还能怎么办?”
严清禾很是不解,事情都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我想要问问你,还有没有什么直系亲属。”
医生试探着看着严清禾,按照他对于这姐妹两人的理解,这个女人还是十分的上进优秀的,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母亲,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
医生不应该问这些,可是性命关天的事情,医生不得已探出来这一道防线。
严清禾愣在那里,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是啊,她怎么就不记得,自己和清雪还有一个直系亲属呢。
虽然父亲早逝,可是母亲,确是真正的血缘关系。
严清禾刚想要激动的说出来,却又反应过来事情的真相。
母亲,那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代号罢了,一个真正的妈妈,又怎么会在女儿病重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呢?
严清禾勾勾唇角,露出来一个苦涩的笑容。
她吐出来一句话,自己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我们没有直系亲属了。”
如果还有一丝丝的希望,那么严清禾也会竭尽全力的去尝试一把,可是偏偏,是让去求她所谓的母亲。
严清禾好像是跌进了绝望的谷底,连一丝丝的希望都看不见了。
“医生,算……算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妹妹。“
手不知应该如何安放,无力的伸进头发里,憔悴的面庞黯淡无光,只有绝美的容颜能够彰显出来她仅仅残存的气质。
清雪没有合适的肾源,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时间。
严清禾呼吸都凝固起来,重重的喘着粗气,苦苦的哀求着。
“医生,清雪的肾脏有没有合适的配型,如果有的话,您一定要告诉我。”
她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面团团转,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却有没有一丝丝的力气,很想绝望的放声痛哭,却又在下一秒好像是被棉花给堵住了喉咙一般的难过。
医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办法是有的,但是肾脏匹配,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够做的了,一般人绝对不愿意的。“
严清禾嘴张在那里,呆呆愣楞的看着他。
好像看到了一点点的希望,却又被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
怎么办!
到底应该怎么办!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我,为什么屡次都要想办法把我最爱的人从身边夺走!
好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严清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了楼。
耳边嗡嗡的,好像是有一万只苍蝇在飞,下一秒就是即将到来的洪水和海啸。
严清禾扶着墙,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每一步都害怕踩空。
清雪的事情可怎么办呢,严清禾紧紧的咬紧了下嘴唇,一股咸腥的味道涌了出来。
要不要去找母亲问一问?
可是那个女人,问她借钱都是登天一般困难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同意做肾脏移植。
实在不行,还有严薇薇……
这两个想法在自己脑海里面成型的时候,严清禾格外的佩服自己。
真的是荒诞无稽,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们两个人如果能够答应的话,那么世界末日有一天也会到来了。
怎么办,清雪的病时时刻刻都好像是一把利剑一样,悬在她的心头。
这大概是这一辈子最焦灼的时候了,比起来知道陆川去世,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共度余生还要难受。
医院大楼下,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那里很久,男人坐在里面,目光淡漠疏离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严清禾,火急火燎的带着还没有修复完全的身体回来,出了什么事情。
严清禾轻轻的揉着酸胀的小腹,脸上没有一丝丝的表情,形容枯槁,满满的都是绝望。
宋钊不动声色的从裤兜里拿出来手机,给马克打了一个电话。
不多时,电话就回拨了过来,宋钊的脸上满满的凝重。
严清禾再也没有回到刘婶还在的医院,她的生活已经是一团糟,根本没有力气去照顾自己的身体了。
一进公司,人声鼎沸,都在热切的讨论着一件事情。
“你们说,咱们总裁现在可怎么办啊,这么大的一个事情,如果没有解决方案,咱们公司可就赔惨了。”
严清禾本来是自动忽略周围的状态,在这一瞬间一下子愣住。
宋钊么?他那样倨傲的不可一世的人,还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算了吧严清禾,你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为什么还要去考虑那个屡次把你给推开的男人?
严清禾嘲笑着自己的无知,心像是被人给狠狠的肆意揉捏,她更担心的还是清雪的病情。
宋钊,一定能给严清雪帮助,可是宋钊凭什么会帮助她?
严清禾,你在宋钊的眼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么?
头痛的几乎想要裂掉,严清禾眯起来眼睛,揉着酸痛的太阳穴要回到办公桌上。
如果这时候,能够天上掉下来几千万就好了。
那样清雪的病,就一定不用担心了。
严清禾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继续往前走,却听见同事们的交谈,让她被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你们说,这件事情如果没有一个解决办法的话,咱们总裁就这样损失了几千万?”
“不光是损失了几千万,和法国哪一家金融公司丢掉了合作关系,那可就是上亿元的支出了。”
“算了算了,这些不是咱们这些翻译应该考虑的问题,还是准备回家养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