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
秦老爷子那幽深黑暗的眼瞳，缓缓映出南希那张白皙清冷的脸，看到她落在自己身上，那仇视一般的目光。
看他，就好像是在看敌人。
难道，她知道真相？
“恨？”
南希挑眉，眼底溢出一抹幽暗的冷光来，她看着眼前不远处的老者，似乎冷笑问道。
“呵，秦老爷子与其问我，倒不如好好想想，你究竟做过什么，可恨的事。”
听到这些话，秦老爷子眸光暗了暗，他脸色微变，抿下唇瓣，缓缓道：“看来你都知道。”
原来，那些被尘封已久的往事，在今日，会被人揭开。
许是南希的目光过于冰冷，又或许，是时隔多年，秦老爷子内心里压抑着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他眼眸深深，看着南希，解释说道：“我是秦家的家主，玄门百家之首，若是她活着，我则是背叛了祖训，因此，我不能留下她。”
他似乎是想通过这样，解释的方式，来说服他自己。
当年，他没有做错！
“所以，你就残忍杀害了她！”
“将她当成妖物，把她的灵魂捏碎，然后永远禁锢在这片你们秦家世代守护的禁地？”
说是秦家的祖坟，其实不然。
这里，这一整座看不见尽头的阴森森的后山，全都是祖辈，禁锢的阴物。
“难道不是吗？”
秦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想必，跟倾婉一样，都不是寻常人。
“呵呵……”南希忽然气笑了。
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他蠢，还是他愚昧无知！
“倾婉她，就不该喜欢上你。”
喜欢上玄门的家主，还是如此庸俗不堪的人。
曾经她问过南希，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当时的南希，跟云寒，那是境虚里令人羡慕的一对。
“被境虚里最至高无上的神喜欢，是什么感觉？”
南希回答说：“想他，想亲他，抱他，只要一刻不见，便觉得心痒难耐。”
那时的倾婉，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
没想到，神明落入凡尘，会被自己喜欢的人当成妖物。
南希想，她是真替倾婉感到，不值得。
“我是辜负了她的喜欢，可我，也曾想过，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可惜，她不是普通人，我身为秦家家主，更加不能容下她。”
秦家老爷子沧桑的眼眸，眼底流露出几分后悔的光芒，但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
那就再怎么样，都回不去了。
“是啊，是她傻，要不然，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秦家的家主，很了不起吗？
还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都想过要携手一生的人，忍心把自己心爱的人，死后关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吗？
南希眼睛发红：“如果你了解她，你就会知道，她向来，最喜欢干净啊。”
她清冷的眼眸，似乎扫了眼灰暗的后山树林，嗓音沙哑，难受至极的模样。
“她怎么能被埋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
秦老爷子眸色暗了暗，他似乎觉得心痛，却还是执意说道：“这是她应得的。”
“是么？”
南希皱起眉，在听到他能道貌岸然说出来这样的话后，勾起唇，眼神似乎在嘲讽他。
“那我觉得秦老先生，还真是没有心。”
“你知道什么？”
秦老爷子眸色一暗，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溢出来几分深沉，似疼惜，可又在下一秒。
他眸光陡然变得冷厉，看向南希：“这些年里，她虽说是与常人无异，可过去十年，她依旧容颜不改，恍若我初见她时的模样，这不是妖孽是什么？若是留下她，她日后可能就会危害这个世界。”
“那你见过她害人么？”
南希苦笑着看他，似乎在看一个人没心没肺的混账，枉费了倾婉的喜欢。
“就算没有……”秦老爷子皱着眉，心痛难忍。
这种感觉，就好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问到了点子上，可他觉得，他当初的做法，没有错！
于是他那双幽深的眸，盯着南希：“也难保她日后不会害人！”
“是，在你眼里，她就不是个正常人，你把她，当成了恶妖。”
其实，换成是别人，看到过去十几年，容貌都不会发生改变，不会老，不会生病的人，都会把她当成妖物。
但是，眼前这个人，也就是秦家的家主，是倾婉她喜欢的人。
否则，她又怎么会留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
还把自己的短处，暴露在他面前。
她当时也许是以为，他会因为爱她，接受她的一切。
所以即便是她与寻常人不一样。
他也不会放弃她，会依然陪着她，跟她在一起的吧？
可结果不是！
倾婉心灰意冷，才有了后面，认识的南楚山。
南楚山至少，是认认真真保护她，陪着她走完剩下余生的人。
其实秦家，本身没有错。
若非秦家，恐怕这a国百年来，不会如此太平。
但是眼前的秦家家主，却把倾婉，当成了药物，死后，还被囚禁在这片黑漆漆的土地。
“你知道什么？”
秦老爷子嗓音低沉，听上去莫名有一种沧桑之感。
“我有我的责任，我也是迫不得已。”
曾经，他也痛苦挣扎过，选择留下她，保护她的。
可后来……
“就算我不杀她，也会有人这么做。”
他虽是秦家的家主，玄门之首，可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
若是被人知道，她是妖物。
恐怕等待她的，是更惨的下场。
“可你是秦家的家主，如果你不对她动手，其他人根本伤害不了她！”
南希眼底溢出冷光，眼神冰冷到了极致，哪怕到了现在，过去那么多年，秦老爷子也还是没有醒悟。
看啊。
倾婉，你拿命托付的人。
错杀了你。
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你说，若是他知道，他杀害的人，不是妖物，会如何？”
南希忽然，冷笑着勾唇，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悲戚的神色。
“秦先生，你当真觉得，你没有错吗？”
“我当然没错！”
南希又问道：“那你觉得，她为何，会十年过去，容颜依旧未老？”
秦老爷子眸色一沉！
他幽深的眼眸里映出南希那张含笑的脸，心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你想说她不是正常人。”
南希笑看着他：“那她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