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珑樾庄园。
俞晚诗还没睡醒,厉炘爵坐在书房。
面朝窗户的方向,静静地一个人抽着烟,俞晚诗不在,他不用避讳太多。
方宸皓很早就会过来,生怕自己来晚了一步,厉炘爵就不能准时到公司,不过有些时候他也会住在珑樾庄园。
他从餐厅拿了杯咖啡上来,轻敲了两下门,这才走了进去。
“厉爷。”
厉炘爵缓缓转动椅子,回过身来看他。
“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已经完成了,管家的人正在从京市赶来云市。”方宸皓顿了顿,“厉爷,您就不怕管家人找到您吗?”
“我做事从来没怕过什么。”厉炘爵回答得像是事不关己。
这两天他一直在探听着管郁溪在里面的情况,得知结果的他只能这么做了。
一个不知悔改的人哪怕呆上个五年十年,最后出来还会是个祸害。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狠心了。
方宸皓缓缓道:“社交软件上关于于蔷薇的事情都沸腾了,纷纷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肖弘卫就像是消失一般,到现在也没有去看于蔷薇。”
厉炘爵冷哼了一声,嘴角扬起了一抹不屑,“害怕罢了,他怕他去看于蔷薇,事情就和他有关。”
厉逸卿的电话没多久就打了过来,厉炘爵平静地接了起来。
“管家人找你了?”他直接问道。
电话那头的厉逸卿否认道:“没有,管家到现在也没给我打过电话,听你这么说的语气……这事铁定和你有关系?”
厉炘爵盘弄着手上的串珠,悠悠回应电话那头的厉逸卿,“是我做的,以绝后患。”
厉逸卿没说什么,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最终是对方挂断了电话。
厉炘爵站起了身,一边走出去一边说道:“这件事情就此翻篇吧,我先去叫丫头起来。”
方宸皓仰头叹了口气,今天真是复杂的一天,想想也是许久没通报诸事皆宜还是诸事不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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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深山里的空气远比外面清新得多,住久了也觉得心旷神怡。
她看到姜穆禹一个人站在窗前,喝着咖啡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走上前去。
“禹。”她轻唤了一声。
姜穆禹回过头来,淡淡道:“你醒挺早的。”
安子野自顾自地去冲泡了杯咖啡,“一大早的,你看起来像是有心事。”
姜穆禹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溢出些许无奈,微微启唇道:“她……死了。”
她?
安子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才缓过神来,姜穆禹口中说的那个她是谁。
除了管郁溪还能有谁?
“什么时候的事?”她关切地询问。
姜穆禹张了张嘴,顿了片刻才道:“昨天的事,今天管家的人才收到消息赶来云市。”
安子野探问,“那你是想去见她最后一面吗?你喜欢了她那么久,心里还是会有些放不下的吧?”
姜穆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必要了,她已经是我人生中的过去式,她做错了事情,这的确是她最后的宿命。”
“也不是放不下,我心里的确是没她了,在知道那些事情以后就没她了,只是感觉有点空落落的,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她接话道:“生命本就脆弱。”
安子野听到姜穆禹心里没有管郁溪的时候,还是颇为兴奋的。
姜穆禹有些失神,“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出于曾经的那份感情和友情,你的确可以去见她最后一面,如果你心里对于当年的事情心怀芥蒂,我觉得你去就没必要。”
“因为她对于这份友谊……一开始就并不单纯,甚至差点毁了你和厉炘爵多年的兄弟情谊。这件事情的最终选择权在于你自身,任何人都替你决定不了。”
姜穆禹思绪飘向了远方,“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情的。”
安子野抿了口咖啡,“你现在对以后有什么想法?准备因为这个女人一辈子单着吗?”
姜穆禹浅笑道:“怎么可能?我会开启我自己的生活,她是她,我是我,早就各不相干了,你怎么能觉得我会因为她而一辈子单着?”
安子野微微一笑,心里做挣扎已经有段时间了,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坦白。
“我其实……”
没等着安子野说完,姜穆禹直接打断了她,顺势作了补充,“喜欢我很久了。”
安子野愣愣地看着姜穆禹,嘴唇微微张了张,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姜穆禹又接着说道:“我不是傻子,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我看得出来你对我的感情,也很清楚你对我的好。”
“从你救了我那天起,我天天和你朝夕相处,我也不可能不了解你,追你的人不少,可你却没有任何答应的意思,这足以证明……你心里有一个人的位置。”
“其实我也知道,当初你故意穿那条裙子,你也知道那和管郁溪一模一样,弄了一个不适合你的发型,你想成为管郁溪的替代品,希望我能多看看你。”
“你为了我可以和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结仇,看到我受伤害,你也是第一个冲出来想保护我,你也是个女孩子,你不用这样。”
“你内心的脆弱和你所有的情绪都会告诉我,或许彼此之间早就产生了别样的情愫,只是有一层普通纸张一般的薄膜,等着有人将它捅破。”
“小野……”
安子野眼睛逐渐开始湿润,忽地截断了他接下来的话,道:“禹,我们试试吧?”
姜穆禹刚准备点烟的手颤了颤,后又故作镇定点燃,偏过头来眼神直视安子野。
“你……想清楚了?”他问道。
安子野目光诚恳且炯炯骇人,“我想了好几年了,现在又怎么可能是在说玩笑话?禹,我喜欢你。”
她此时此刻的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让姜穆禹看的不由得呆滞了一瞬。
他知道安子野一直都很美,但是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今日一看,他感觉到了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