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慕轻微在明面上交锋,但事关她的儿子,她到底是没有慕轻微这么淡然,被气的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几乎想直接上前掌抿慕轻微,但是贵妃的风度还是要保持的,她只能将目光投向自己身边的齐孝帝。而此时的齐孝帝显然也已经从方才的忪怔中回过神来,看了看周贵妃又看了看慕轻微,齐孝帝张张嘴正要说话,不料另外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却先他一步响起。“贵妃娘娘莫不是忘了,轻微如今身怀有孕,贵妃娘娘一张口便要一位孕妇守灯三日,就不怕亡灵被冲撞了吗?”
老夫人先前一直没有说话,实则她一直都在暗暗关注着齐孝帝的反应。她本以为周贵妃如此无礼,齐孝帝看她这么疯癫应当是会管上一管的,谁知道这齐孝帝明知周贵妃是在发癫,却故意沉默至此。老夫人倒不觉得齐孝帝会故意默许周贵妃这样做,他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想管这些事情而已。反正在他眼中慕轻微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她被欺负了就被欺负了,他没必要当着这么多人去下周贵妃的面子。而如今周贵妃与慕轻微相争面子难看找到他求救,他十有八九是会训斥贵妃,然后让慕轻微应承下这守灯之事的。但老夫人却知道,她绝对不能让齐孝帝同意此事,是以她必须在齐孝帝正式表态之前出手,让他不好为难慕轻微。想到这里,老夫人甚至都完全没有给齐孝帝留下插嘴的时间,一言刚落一言又起。“贵妃娘娘既然心里不痛快,那就由我这把老骨头来跪上一跪,看看能不能让贵妃心中的恨意稍稍消减。”
说完,老夫人将自己手中那原本拄着的拐杖往李嬷嬷的手里一塞,然后颤颤巍巍地竟真的就要跪下了。李嬷嬷见此立马慌了神,连忙来扶老夫人。“老夫人不可啊,您是长辈怎么能跪小辈呢?”
老夫人不止是那已经死去的三皇子的长辈,更是齐孝帝的长辈,连齐孝帝都早就免了老夫人的跪拜之礼,这楚琰又怎能受此大礼。慕轻微见此,亦猛地往前一步,与李嬷嬷一左一右扶住了老夫人。但老夫人又岂会如此善罢甘休,一面继续要往下面跪,一面道。“拦什么拦,难道就守几日灯而已,我就会死吗?若是死了那正好,老国公爷和先帝还在黄泉等着老妇人呢,老妇人不怕!”
如此言语,不由得令在场之人的脸上皆露出了忌惮的表情。而一听这话,齐孝帝也终于是忍不住了,连忙开口。“老夫人你这是为何,贵妃方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有恶意。慕轻微亦是朕的儿媳,朕怎么会让她怀着身孕还在这守灵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夫人居然就将先帝与已逝的老国公搬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仗着皇帝之尊,想要将已然年迈的老臣之妻给欺负死呢!他现在有些嫌弃这周贵妃了,明明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不会为难慕轻微,谁知人过来之后就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如此发难。她在这种小事上为难慕轻微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他险些背上个苛待老臣遗孀的罪名,着实是可恶。老夫人当然也不是真的要跪,方才那呈现出来的一切,不过是做给齐孝帝看的。开玩笑,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这楚琰小儿岂能当得上她的跪拜,她连装都不愿装。于是,见皇帝都如此说了,老夫人自然也没坚持,只轻轻地扫了扫自己的膝盖便站直了身子。朝着皇帝拱手行了个礼,老夫人道。“既然是场玩笑,那就是老妇人刻薄了理解错了贵妃娘娘的意思,还望陛下恕罪。”
冷不丁冒出来这样一句,又仿佛将齐孝帝架到了火上炙烤,齐孝帝心中烦闷更甚。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齐孝帝显然是不想再继续在这佛堂里待下去了,于是在抬头看了一圈周围之人的脸厚,他暗暗地在自己的心里轻叹了口气,干脆便道。“好了,朕累了,众爱卿想来应当也累了,你们就各自出去休息吧!”
说完,齐孝帝转身便带着自己的内侍往佛堂里面的一个小门行去了。周贵妃的脸色自然不好,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未出口便被齐孝帝那极其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于是便只能眸含不敢地咽了未尽之语。后来皇帝转身离开周贵妃连忙追上去,似乎是为了安抚皇帝的情绪,贵妃甚至还主动伸手想要去拉皇帝的手。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当着如此多人的面,齐孝帝竟然直接就拂开了周贵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