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有想过,这个贱婢的女儿有朝一日居然能将她弄得这么难受。不过她是不会退缩的,当年她是怎么碾死她的母亲的,现在就要怎么碾死她。哼,慕轻微!她们走着瞧!……另一边的马车里,车帘被掀开一条细细的缝,慕轻微将那边慕淮与吕氏分道扬镳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等到以她的方向已经完全看不见那边的情形了,她才弯弯唇角放下了车帘。回过头,正对上楚峥那双黑沉的眸子。他微微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适的方式坐着,然后便对慕轻微道。“吕氏她毕竟是掌管内宅几十年的妇人,且据我所知你那父亲的后院也并不清净。她想来应当并也没有那么的好对付,你既不让我插手那你自己可也不能轻敌啊!”
慕轻微闻言之后虽点了点头,实际上却没有太过在乎他这番话。反正这次她是人证俱全,就算没有办法让吕氏承认她正是当年杀害她母亲的真凶,可是至少却能够证明谷神节那夜刺杀她的刺客是她所为。墨儿是她派来监视她的细作,只要说动了墨儿让她指认,她就有办法让吕氏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慕轻微又回忆了一下自己方才在窗户外面看到的场景,对楚峥道。“我看方才他们二人的样子,似乎也有些夫妻不合。也许我之前是猜错了慕大人可能并不是来为吕氏出头的,他只是单纯地看不惯我罢了。”
其实在原主的记忆里,慕淮并未主动伤害过她,但也正是因为他的默许才让吕氏胆敢那样对待年幼的她。也许他也并不知晓吕氏当年残害田姨娘的真相,可是他身为田姨娘的丈夫不仅为了自己的前程将自己的发妻贬妻为妾,还对她不管不顾以致于她不明不白地死去。他犯下的罪,远比吕氏更为可恶!慕轻微一想到这些,便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对面的楚峥见她这幅样子,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在默默地生过气之后,慕轻微看着楚峥,渐渐地也将方才那慕家夫妻俩的事情先放了一放。她抬起手摸了摸还簪在自己发髻间的那根老夫人的金凤簪,忽然就想起了半月之前楚峥似乎也给她送了顶凤冠来。先前因为整日都忙着学习规矩与仪态,倒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同楚峥好好说过话了。这会儿想起来了,她便问了。“算了,不说他们了!我记得前段时间你不是送了我顶凤冠吗?倒是忘了问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送那个?”
楚峥方才在宴席上多饮了些酒,此时正准备饮一口清茶漱漱口,却在听见慕轻微问起这个时微微停顿了下动作。但他很快便抬起了头来,向慕轻微解释道。“不为什么,就是觉得那凤冠不错,想来你戴应该合适便买了。”
慕轻微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深意,像只小鸡似的点了点脑袋。“虽然那凤冠的确挺好看的,但是又没有什么场合可以用得上。要不然,我就把那凤冠借给印蓉去当镇店之宝好了,反正她也那么喜欢。”
是了,自那次在秦风馆分别,她到现在都还没再见印蓉一面呢!她想,到时候她若是在印蓉面前拿出那顶她梦寐以求但是却偏偏失之交臂的凤冠,她的表情一定会非常震惊。而且她还要追问一下那日她到底撇下她去哪了,竟然用那么蹩脚的借口来搪塞她!只是慕轻微才这样一想,对面的楚峥却突然便加重了语调道。“不行,这凤冠你好好收着,绝不能借给那个印蓉!”
慕轻微眨了眨眼睛看向他,十分不解。“为什么?”
大约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激烈,楚峥整了整神色。“那是我送给你的,只能给你一个人戴。不管是印蓉还是别的什么人,都不许你外借。”
楚峥素来都是霸道的,是以他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慕轻微也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还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甜丝丝的。于是在他那灼热的目光中,她坐直身子,老老实实地点头。“好吧好吧,那就不借谁都不借!”
话正说到这,此时从马车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娇俏的身影正从大道上奔跑而来径直往宁安候府的马车跟前撞。在前面带队护卫的刘执一眼便认出了那人影是慕轻微的贴身丫鬟杏枝,连忙上前问道。“杏枝姑娘,你怎么了?”
杏枝是一路从宁安候府里跑过来的,这段路并不短,她跑到现在早已累得不行了。然她还是焦急地对刘执道,“快停车,我要见夫人。”
虽说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发生了什么,然从她急切的面容中,刘执大约也猜到她这应该是遇到什么大事了。于是刘执立刻便命令车夫停下了马车,并带着杏枝来到了慕轻微的马车跟前。而此时坐在车内的慕轻微也早就听到了外面杏枝的声音,主动将车窗处的帘子打起一半朝外看去。“跑得这么急,你这是怎么了?”
正对上杏枝那通红且汗津津的小脸,慕轻微蹙起了双眉问。熟料杏枝一下便扒拉住了马车,断断续续地道。“夫人不好,死了,他们,他们要死了……”见她如此慌张,慕轻微的心里也顿“咯噔”了一下,她扶着窗户连忙对杏枝道。“别急你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杏枝扶着车壁狠狠地喘息了几口,等休息了片刻,她便继续道。“夫人,出事了,那个慕府之人他竟然,竟然在身上藏了刀,方才趁着守卫没注意便对那墨儿姑娘下了毒手……”杏枝原本是跟着慕轻微一起去了国公府的,但是因为抓住了墨儿与那个同她在花园里接头的男子,她便早早就跟着岸芷汀然她们一起将那二人押送着先回了侯府。可谁能料到,那接头男子竟早就在自己的靴子里藏了把锋利的匕首。就在她们将那二人带往柴房关押的途中,竟突然就割断了绳索,暴起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