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以为他这样说是不相信她,宣娘连忙解释。“属下不才,有一次在行商途中曾出手救下一名妇人,那妇人自称是弘寂大师的俗家妻子。”
当然,她也不会轻易相信旁人的话。主要是后面她曾亲眼瞧见弘寂大师与那女子在客栈中相见,于是后面便找机会结交了一下那位夫人。若她去找她帮忙,想来看在曾经的救命之恩上,那妇人也许会愿意帮忙。其实她早就想要找人帮少主治疗眼睛了,他那么高贵那么聪慧,理应站在权利的最高处,怎么能一辈子做个瞎子呢!对于弘寂大师出家之前到底有没有夫人这事楚峥他并不感兴趣,左右他也用不着宣娘帮他引见弘寂大师。于是在宣娘说完之后,他淡淡地道了一句。“既然如此,那这份人情你还是继续好好攒着吧!我的事情,你用不着过分操心。”
宣娘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他家一副淡漠的样子,有些话她就还是不太敢说出口了。如此,楚峥便继续道。“你此次到东华寺来见我,不会就是想要跟我说这些吧!我不是已经吩咐过你们,若没有非常必要之事就尽量不要来见我。胭脂和容译他们倒是挺听话,你难道是把它忘了?”
这话说到最后,已经暗暗含着他的不满了。宣娘心中有些忐忑,但更多的还是伤心。她不明白,少主为何对那个一无是处的慕轻微那么往温和,可对于与他青梅竹马的她却如此严苛。仿佛赌气般,她继续道。“不,不是,属下还有另外一件要事想要来告知少主,而那件事正好与夫人有关。”
楚峥并不觉得宣娘能说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来,语气平静地问。“什么事?”
却没想到宣娘话还未说,竟先扑通一下在他的身前跪下。“请少主恕宣娘斗胆,宣娘只是想提醒少主,千万不可被慕轻微那种女人给骗了啊!”
楚峥终于坐起了身子,将手中的茶杯也放在了桌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追问下,宣娘终于说了。“少主可知,慕轻微她竟偷偷挪用了侯府里的银子,去跟京城中一家名叫香闺阁的银楼女掌柜一起做生意。”
这是她无意中发现的,本来她还不知道那个与印家女掌柜一起做生意的人就是慕轻微,还是在去挑选首饰时无意中听见那印蓉与自己身边的丫鬟说起这事。虽然那名叫印蓉的女掌柜不肯透露这其中内情,但是她却还是花了重金买通了那香闺阁里的一名账房,这才晓得慕轻微居然拿出了五千两银子要和印蓉在京郊建那什么温泉山庄。当初在兰山县的时候,慕轻微与美人坊的合作就是经由她手的,所以她清楚慕轻微身上大概有多少银子。就是往多了算,她的身上最多也就能凑出个两三千两银子,剩下的两千两一定是她私自从侯府账上支取出来的。她知道对于少主来说两千两银子并算不上什么,但她知道少主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骗他。慕轻微现在就敢从侯府的账上昧银子,以后指不定还会干出什么蠢事来,少主定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再说了那慕轻微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只要将她曾经在兰山县照料少主的情谊给磨没了,少主自然也就不会再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了。是的,在宣娘心中她一直觉得这才是少主之所以会对慕轻微照料有加的真正原因,不然就她那张丑脸,哪个男人能真正看得上她。就在宣娘正在心里得意之际,楚峥那隐藏在鲛纱后的眼睛早已覆上了一层寒冰。他紧紧地抓住了椅子把手,继续问宣娘。“你说的可都是实情?她真的跑去外面跟人做生意了?”
说到这个,他恍然想起在回京城之后,慕轻微似乎早就旁敲侧击地问过他关于这件事情的意见。她说她还想像在兰山县时那般自己做生意挣钱,但是这个提议却被他给否决了。他以为她当时沉默下去是同意了他的话,没想到她居然只是把那本该在明面上做的事情改成了暗中操作,压根就没听他的话。果然,她就是个不安分的,看来早就把他的话给当成耳旁风了。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楚峥还是尽力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冷冷地看着宣娘。虽然隔着一层鲛纱宣娘看不见楚峥的眼神,但是从他身上其他各处的反应,她看得出来少主肯定是生气了。如此一想,她心中更高兴了,连忙点头。“属下说的句句是实情,少主您待会儿一问她便知。属下还知道她身边有个叫翠儿的丫鬟,就是撮合她与印家掌柜合作的中间人。”
一定要将火拱得更旺些,教殿下他早些看清楚慕轻微那女人的真面目。楚峥紧抿着唇,暗暗地打量着宣娘的反应。他还不至于被这么点小事就冲昏头脑,此时到底终于察觉到了宣娘的些许不对。她身为鸿月商行的掌柜,是他的人不错,可是她什么时候竟胆大到敢伸手来管他侯府的事物了。且不说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慕轻微与人交易的,她怎么就敢笃定慕轻微真的就挪用了侯府账上的银子呢?想到这,他突然又冷静了下来,追问她道。“我若是问她,她不承认怎么办。你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她真的做了这等事?”
宣娘早已沉浸在自己挑拨成功的喜悦中,毫无防备地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本账本递给楚峥。“少主,这是侯府近三个月以来的账本,您仔细瞧瞧,就在不久之前夫人可是以购买花草为由从账上支取了两千两银子?可据属下所知,侯府之中进的那批花草只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根本就值不了两千两银子的高价。”
账本上支取银子的是慕轻微,那可不就是慕轻微在这其中动了手脚吗?从这里再联想到她与印蓉一起合作出的那笔钱,慕轻微挪用侯府公中银两这事可不就是认证物证齐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