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目前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大家就只能如他所说继续等消息了。从大理寺中出来,楚峥坐在漆黑一片的马车里。“寻到那个送信的人了吗?”
他话音刚落,卫风便悄无声息地落在马车旁,恭敬地道。“殿下人已经抓到了,但那是个死士,我们还没来得及审便已然服毒自尽!”
他话一说完,立马便察觉到马车周围的气压莫名低了好几分。于是他不敢再停顿,连忙继续道。“不过,不过属下拿着他的画像去几个城门处打听过了,确定他今日应该是从西城门进京的。”
从西城门进来,那赵家那伙反贼也很有可能是藏身在了京城西边?毕竟带了这么多人上路,他们不可能做到将自己的踪迹隐瞒得天衣无缝,只要派出人四处去打听总能知道些蛛丝马迹。待他如此说完,里面的楚峥才稍稍平息了怒气沉声道。“你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城。”
话音未落,马车内就传来了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似乎是殿下在脱衣服。卫风立刻答“是”,刘执却忍不住询问了一句。“殿下,您要出城?”
车内的楚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在这种时候沉默恰恰就等于承认。刘执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不由得继续问。“若是宋大人他们派人来寻您……”他话还未说完,楚峥便一把掀开了车帘,将一张叠好的纸递给了他。“那就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我病了。”
看着已经换上一身劲装的殿下,刘执欲言又止。他其实是不赞成殿下此时出城的,这里毕竟已经不是那个落后的慈溪村。殿下如今在旁人眼中还是个双目失明之人,一旦私自外出让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这问题可就大了。不说别人会不会利用此事暗害殿下,就是陛下要知晓了殿下骗他,那㛑一定是会震怒的。要是为了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也就罢了,可若只是为了去救那个慕轻微,这样做的风险是不是太大了。楚峥似乎早就瞧出了刘执的想法,他一面取来面巾蒙住自己的脸,一面对刘执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将侯府看好,等我们回来!”
说完,他便跳下了马车,带着卫风头也不回地走了。刘执还能如何,只能认命地将纸条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跳上马车将车内的烛火给点上。然后又将被掀开的车帘放下,营造出一种车内有人的假象。晃动的车帘外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笑声,刘执面露恼怒,一脚踹在外面车夫的腰上。“四方你笑什么笑,还不赶紧赶车。”
那被唤作四方的男子点头,随即扬起了鞭子,赶着马车往侯府而去。夜里的京城城门紧闭,若是没有特殊情况是根本就出不去的。但楚峥二人来到城门口,只亮出了一块刻着‘荣’字的令牌,便让城门的守将破了例,偷偷给他们将城门打开了一条缝。于是,二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浓稠的夜色中,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睡不安稳,而身在农家小院仓房里的慕轻微此时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原因无它,自然是因为小姑奶奶牧嫣然,她又出状况了。她一开始就受了伤,虽然慕轻微早早就帮她包扎好了,但一路奔波没有好好休息,到底还是让她有些受不了。再加上周围的环境也着实恶劣,如今才是春季,无论白天的阳光有多么刺眼到了晚上气温仍旧是很低的。可那群贼匪,不但把她们管在四处漏风的仓房里,甚至连床避寒的被褥都没有给她们。现下不止是牧嫣然,还有其余几名少女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受凉的状况。只见她一脸煞白地靠在慕轻微的怀里,满头虚汗,嘴里还小声地在说。“表嫂,我,我头疼。”
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单纯少女,清醒时尚且还能假装坚强,现在病一来,就成了个只会难受地叫唤的小奶猫。慕轻微不可能不管她,给她喂了凝神静气的百草丸,但是却仍旧没有止住她的头疼。于是她只能继续语言安慰,“没事啊,等过完这一阵就好了,你多休息多睡会儿。”
说着,她抬手拢了拢她的衣领,让她往自己怀里多靠了靠。唐贞被慕轻微派去给其它生病的贵女送完了药丸,回来之后也默默地依偎在了她们的身边。大约是这动静打搅到了牧嫣然,她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干裂的双唇一开一合继续虚弱地道。“好渴,表嫂我想喝水。”
她这话一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引得周围好几名贵女都看了过来。别说她一个病人觉得渴,就是她们这些正常人也早就口干得不行了。毕竟自从被他们抓来,一路辗转至今已经快过去整整一天一夜了。除了刚被关进来的时候每人分到了半个馒头,直到现在她们都没有再进食过。舔了舔已经变得干巴巴的唇瓣慕轻微眼中冒火,她终于忍不住了先让唐贞帮她照顾下牧嫣然,然后便提着裙子往仓房的大门走去。看着她的背影,唐贞大概知道慕轻微这是要去干什么了,她张张嘴有些想叫住她,但看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牧嫣然她还是又止住了这个念头。方才慕轻微的一言一行全都被她看在眼里,她陡然发现这位在京城声名狼藉的女子,居然比在场很多人出身高门的人都冷静能干。如果在场有一个人能够改变她们现今的状况的话,她相信那个人一定只会是慕轻微。而慕轻微也确实如她所想,一来到仓房的门前,便开始用力地捶起了门。“开门开门,外面有人吗,快给我开门!”
一连敲了数下,外面才传来脚步声。然后房门被人打开,门框里出现了一张不耐烦的脸。“你敲什么敲?是不是不想活了,敢打搅大爷们休息。”
那名守卫眼中尽是凶光,但慕轻微却丝毫不怵他,恶狠狠地瞪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