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正是翻江鼠与彻地鼠,他们到死依旧睁着眼睛,似乎直到死也不曾反应过来。
我们几个都傻了眼,尤其卢圆,睚眦欲裂,大吼道:“江平、韩宇!”
鲜血染红了水面,两颗人头顺水而下。
“二哥、四哥!”
白堂特别激动,突然一步跳入水中,虚空踏水追逐人头。
他凭借出色的轻功,以水中揽月之法将人头抄了起来。
再次腾空踩水向后空翻,回到岸边以后,痛哭流涕。
“两位哥哥啊,怎么好端端就死无全尸了。”
卢圆站在岸边,瞪着眼睛向我怒吼:“张大谦,这水底下到底有什么?我两位好兄弟的命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布置的阵法是利用陶土水缸隔绝阴阳二气,再以两条鳝鱼作为生命,把缸里的水盘活,阴阳二气凝聚缸内,不仅劫走龙脉,包括尸丹也一并窃走。
但是,并没有任何会发生危险的可能啊。
莫非这一切都是四师兄口中那只犼所做的?
水面上毒蛇厮杀依旧如火如荼,两伙毒蛇犹如军队般,井然有序,相互陪伴攻击。
不断有毒蛇死于非命,如此惨烈的厮杀看的人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缸内缓缓浮现出氤氲之气。
在空中,那些云气幻化为蛟龙模样。
一时间,天地变色,横死河上风起云涌。
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两条寻常大小的鳝鱼竟然受下龙气,化作水中妖兽,长出十几米大小跳出水缸。
“扑通”一声,鳝鱼的出现仿佛凶悍的妖兽,对水面上那些毒蛇大开杀戒。
我们站在岸边,看到漆黑如墨的鳝鱼背部,一条有着金色,另外一条则是银色。
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在水中忽上忽下,咬死无数的毒蛇。
眼看着毒蛇死伤殆尽,四师兄忽然向后退了数步,连续吐了几口鲜血,他沉声道:“好强的煞气。”
“师兄,你没事儿吧?”我问。
四师兄快速掐算,脸色阴沉,缓缓抬头看了眼天空,只见乌云很快弥漫整个天空,并在转瞬间倾盆大雨如银河倒泄,而那个在水下的小男孩儿也缓缓浮现。
他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目露寒光,两条巨形黄鳝护在左右。
四师兄大声道:“大禹王仁慈,没有将你们赶尽杀绝,黄河禁地之下是尔等归宿,待天地再变,凡人气运断绝,你们方可离开禁地,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说到这儿,他握紧双拳,身后是巨大的飞熊虚影,气势滔滔,任由瓢泼大雨,仍旧无法近身,他继续道:“天地已经不是从前的天地,不管你们有多么的不甘心,若想天翻地覆,必是自取灭亡,我纵横派为华夏最后一脉守护者,断然不会允许尔等妖魔放肆!”
四师兄说的语气激昂,卢圆与白堂二人走到江边,“我二弟、四弟是不是你杀的!”
“此事因我而起,我真没想到会像今天这样,对不起。”我诚恳道歉。
“我没问你。”卢圆指着江水上的小男孩儿,“老二和老四的死与我脱不开关系,要不是我为了钱给你卖命,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但是,兄弟之仇,不得不报!”
可还不等卢圆说完,那两只黄鳝昂起头颅,张开大口之时,一个无头的尸体被它呕了出来。
现实已经非常的明显,这让卢圆深吸了口气,悲愤道:“我大漠五鼠,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身为大哥,对不起你们啊!”
话音刚落,他的面部生长出大量的毛发,生出尖锐的牙齿,连屁股也长出尾巴,整个人看起来就是灰色皮毛的大老鼠。
只见卢圆突然一步跳入水中,直奔着黄鳝撕咬而去,白堂对我说道:“希望你不要食言,欠我们的钱,回头交给我们家人。”
我已经猜到白堂要做什么,他突然腾空跃起,与卢圆一模一样,又是一只大耗子。
二者一上一下,向黄鳝发动袭击。
我眼看着他们在水中搅动的天翻地覆,鲜血弥漫,导致黄鳝重伤,而卢圆与白堂同样身死当场。
我有些傻眼,真的没有想过,竟然会因为自己一次小小的风水阵法而改变如此之大。
突然,那位水下男孩儿张开嘴,他居然可以说话!
“开龙宫。”
我清晰听到这三个字,随后,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
滚滚翻腾的黄河水竟然拦腰截断,它断流了!
在瓢泼大雨的天气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黄河水居然干了!
气势凶猛的雨水打在泥土,就像是落在久旱不雨的土地,没有任何反应,两条强悍的鳝鱼同样躺在泥洼内,它们翻腾着身体,不再有刚刚的神武。
我之前设下的水缸平稳坐在原本属于定海桌的位置。
至于那剩下的四个青虎石,居然变成四个人。
卢圆、白堂、韩宇、江平他们四个跪在水缸的周围,低着头,也不说话,身体有着几分虚无,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也是毫无任何反应,我仔细看,更发现那些雨水贯穿了四个人的身体。
灵魂!没错,他们四个的灵魂被吸附在水缸周围。
眼看着两条鳝鱼一点点向前挪动,我企图趁胜追击,四师兄却拉住我。
我急切道:“师兄,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要杀了他们为四鼠报仇!”
“别动,有古怪。”
四师兄凝视着月亮。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对于我现在来讲,最想做的事情是复仇。
四鼠因我而死,这份愧疚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只有为他们复仇才可以平复我的心。
结果,四师兄死死拉住我,他要我等一等再看。
正当我们两个有所争执之时,四师兄脸色大喜,“开始了!”
“开始什么?”我抬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脸部,结果,被乌云覆盖的月亮缓缓浮现,我以为雨过天晴,谁知道现实并非是这个样子。
月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缺失,然而,每当它缺失一块儿,水缸里的水就会亮起一分。
“竟然太阴坠月!”四师兄沉声道:“怪不得师父让我来镇守这里,大谦,你误打误撞接下太阴!”
随着月亮渐渐消失,天地之间一片黑暗,郊外更是黑的不见五指。
寂静的夜色深处,一头黄牛顺着河道缓缓走下,有一位道童,他骑着牛,单手握着一节笛子,在这个季节里,他穿着开衫,赤着脚,看起来虽说可爱,只是五官比起寻常的孩子成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