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丹倒也不傻,他一瞬间领悟过来,神色上更是若有所思。
“刚吃完又特么吃啊?不过,但你非要请我吃点也行,毕竟,刚才没咋吃饱。”
一边说着还一边揉了揉肚子,这回有了钱以后,我连走起路来都是腰板儿倍儿直,总算是摆脱之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尴尬局面。
找了一间相对人少一些的大排档,我们古怪的造型,也引起路人的窃窃私语。
吴晓丹倒也不客气,拿起菜单嘁哩喀喳一顿点。
我问强良:“有没有人跟过来?”
强良恭敬道:“师父,没有人。”
“说吧,你到底卖什么关子?”吴晓丹开门见山,特别严肃叮嘱道:“别看我这人现在缺钱,但我有我的规矩,如果你不能说服我,这活儿就算不接也不会给汉奸卖命!”
我问他知不知道隐士?吴晓丹说:“听过。”
“那就得了,终南山有叛徒,我要想办法把人引出来。”
他还是不敢相信,再三问我是不是在骗他?我说哪能啊,大家都是华夏土生土长的人,怎么可能卖老祖宗!只不过,那些修行中人,因为自视甚高,认为已经凌驾于普通人之上,有的已经在骨子里烂透了,所以,必须要想办法干掉他们。
吴晓丹听我说完,居然倒抽了口凉气,凝重道:“你说的是真的?他奶奶的,从小我爷爷就给我讲他们那个年代的辛苦往事,好日子没过几年,竟然就开始找不舒服,玛德,啥时候教训汉奸,算我一个!”
我竖起大拇指,认真道:“先去酆都城,等事后我还得有点事儿求你帮忙。”
“没问题!但先给我三十万,实在不行,借我点也中。”吴晓丹话到一半,突然哭丧着脸说:“唉,我也不想这样贪财,可丈母娘非要我买房子,我原本辛辛苦苦买了个六十平的两居室,嫌小,让我换个大三居,还特么非得要三环以内,我现在钱攒的差不多了,卖掉老房子手里还缺三十万,借我,以后有钱我还你。”他还说可以打借条的,与女朋友菜花儿是真心相爱,不想最终被金钱所拆散。
我说:“等安全送到酆都城再说,钱是给我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想借就借?要是机趁火打劫,你信不信我让强良弄死你!”
身旁的北海天神,别看不是傀儡,但办起事来可不含糊,更是那种说动手就动手,出手就要人命,而且还谁都打不过的那种。
吴晓丹脸色尴尬,而我是一直坚信,这世上好人难当,尤其“担米养恩,斗米养仇”的事情更是多不胜数。
因为不管是任何人,他是否会全心全意帮你,都不取决你对他多好,而是你有多大的利用价值。
而吴晓丹对我来讲,不仅仅赶尸,更有其他的利用价值。
见他失魂之色,我话锋一转说:“事情都可以谈,钱财本来就是身外之物,还是先去酆都城吧,何况我还会有一些事情求你帮助。”
话没说死,大家还能成为好朋友。
趁着夜色当头,我们奔着南方快速赶路,临近酉时三刻前期找地方休息住宿。
现在有了钱,不再如最开始那般棘手。
白天按照吴晓丹的指示,买了一大口棺材,先将赵澹泞用黑布盖好装进棺材里,之后还提了一辆皮卡车,拉着黑色棺木直接前往川南方向。
吴晓丹说这种办法虽然方便,但每日必须按时晒晒月亮,以此保持充足的太阴之气,赵澹泞就不会有什么事。
区区两千多公里的路途,我们两个轮流开车,没用太久便进入到酆都城地界。
此地位于长江北岸,古为“巴子别都”,距今已有近2000年的历史,此地又称为“幽都”,是以各种阴曹地府的建筑和造型而著名,更比泰山鬼城还要根入人心,城内随处可见哼哈祠、天子殿、奈河桥、黄泉路、望乡台等等阴间建筑。
而我们这种扛着棺材来观光的人群,虽说少见,倒也不会引起当地人的惊愕,毕竟,在鬼城任何事都皆有可能。
潮湿闷热的气候与北方干燥截然不同,这里到处都是斗拱飞檐的建筑,古色古香,景色优美,来来往往的旅客很多,我们俩先找个地方歇息,无常告诉我找昭和客栈,茫茫酆都城,又岂能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先安排好住的地方以后,我开始找一些年纪大点的老人家打听起来,问了好多人,都说活了半辈子根本没听过这个地方。
我记得以前在紫金庄园时得知过,酆都城有一样至宝,名为“千重山”,寻常之人难以靠近分毫,更别提接近酆都城了。很遗憾,所有人皆对昭和客栈一概不知,待我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想起以前听人说起过,只有夜晚才是酆都城真正的样子,我还特意找了一间茶馆,问了问当地人事情的真伪。
茶馆的名字我没仔细瞧,可屋内坐着的都是一些年岁颇大的大爷大妈,他们生活很悠闲,聚在一起,有的打牌有的聊天,看起来十分享受着生活。
我点了一壶茶,是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婆端着茶水糕点走过来,趁这机会,我向她求证起了事情缘由。
老婆婆听完了我的话之后,别严肃叮嘱道:“孩子,我可好心提醒你,丰都城不是外面普普通通的旅游景点,到了夜里,咱们这儿你出去丢一个砖头,砸死鬼差判官的几率不亚于京城砸死个当官的,何况,今日是阎王爷审批阳间善恶之日,会在特定的时间提审一些为非作歹的妖人,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跑,万一撞见不干净的东西,再吓个好歹可就对不起生你养你的父母了。”
“当真有阎王爷?”
我在潜意识里将小时候看过的包青天,联想起阎罗王的样貌。
“看你说的,没有阎王爷,那些昧理欺心的混蛋,死后就没有人治的了他吗?”
阿婆情绪激动,尤其攥紧拳头的模样,我都怕她直接一壶茶水丢下来砸死我。
我赶忙道歉,解释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阿婆摆摆手,说不怪我,她一改之前的状态,感慨道:“唉,我一时激动,实在抱歉。”
在对方的愁眉苦脸的神色里,我意识到她貌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没等我猜测内心猜测,只见,茶馆门外走进来身穿寿衣的祖孙俩。
要不是青天白日,我还以为撞见鬼了呢!
小女孩十一二岁的年纪,涂抹着腮红,脸上厚厚的胭脂导致面色煞白,站在她旁边的老太太个头不高,与阴阳路里的老妖婆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娃子,回来了!赶紧换上衣服,洗洗手吃饭吧,等天黑你还得给你爹溜灰儿呢。”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茶馆里也有几十人,对他们的装束见怪不怪。
越看越觉得疑惑,实在是按奈不住,我说:“阿婆,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还给穿这样的衣服,到底这..这是怎么回事?”
倒茶的阿婆冷哼道:“你懂什么,我们这是在告阴状,每年都要告,就不信阎王爷永远听不到!”
“好了大姐,让花花早点去休息,咱们还得筹备一下状子的事情。”
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姐妹,我问她们两个,此次好端端的去阎王爷告状,难道就不能报警吗?
那位穿寿衣的老太太相对温和一些,她长叹了口气:“唉,有些事情,没有凶手,没有证据,皆为鬼神所为,不找阎罗王伸冤,那我们该找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