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自己会以一己之力,迎战奇门各派的高手。
凭借玄猫传我的天籁身法,与众人周旋不休,更犹如滑不溜丢的泥鳅,让他们难以触碰到衣襟,饮血刀成为名副其实的凶刀,化作最为凶狠的利器,不断助我收割着人命。
一开始,不过仅仅是杀人不见血而已。
可随着刀中蕴含的贪念不断扩大,鲜血使它成为脱缰的猛兽,它不仅吞噬敌人的生命,更将我拽入罪恶的深渊。
我只记得自己手握着饮血刀,半跪在地上,面前倒下一片片被凶刀杀死的人,他们尸体已经干枯,仅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死后仍旧保持着痛苦扭曲的表情。
感觉我手里拿着的不是一把刀,是嗜血的魔鬼,它不断在我的耳边低吟,告诉我‘杀,杀,杀,杀!’。
旅社门前的街道格外安静,就连左右商铺不知道时候被清空,家家门窗紧闭,似乎被某些势力将街道封锁。
心里很清楚,当前我所杀的每一个人,势必都会牵扯到一方势力。
也许,今日之后,整个华夏都将再无我立足之地。
一些侥幸逃过一劫的人,他们刻意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眼神惶恐不安,有的甚至些惊魂未定。
花姐站在不远处喊道:“你已经入魔了,快快放下那把刀!”
放下?我咧嘴勉强笑笑,从杀死第一个人开始,就代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因为有些事情,是我不得不去做的。
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看到了世间的险恶,好似在荆棘丛中孤独的奔跑者,甚至还要躲避路上可能会遇到的野兽、陷阱,以及背后捅刀子的朋友。
所以,我的心里更加清楚,当有一天我面临生死,除了四师兄,是不会有任何人来救我的。
说句凄凉点的话,或许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各位同道,张大谦已经被屠家妖刀侵蚀神智,放任下去,会成为魔物,残害无辜百姓,我等修行之人绝对不能放任不理!”
我眯着眼,盯着说话的那个人。
他是方仙道的方士,当我们出手的前夕,属他躲的最快,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此时他好像愤怒的吉娃娃,指着我大吼大叫。
方仙道的人以方术著称,诡秘之术杀人于无形。
我没有放松警惕,坚持守住大门。
如今,已经到了四师兄与龙筋融合的关键时刻,我更不能退后半步。
依托血迹斑斑的大刀,勉强站起身,当扫视众人时,他们会不由退后几步。
突然,那位气质儒雅的风水先生说:“各位别急,我的四火降魔局已经布置妥当,这便诛杀此獠!”
刚刚打起来的时候,注意力太过于集中,根本没有看到他是在什么时候布置的阵法。
风水阵法可利用奇门术数改变气的运行,就像我们活在世上离不开阴阳、五行、八卦,若想以术法害人,只需调动气运,补其强、削其弱,改变气场进而改变对方的运气,置敌人于死地。
龙王恭敬道:“还请郭先生出手。”
话音刚落,那位风水先生接过罗庚,步踏魁罡,口中念念有词。
夕阳照耀在某种金属物体,我明明在中间,却感受到四个方向皆传来强光,双目有着强烈的刺痛感,使我下意识眯起眼,恍然发现,那发光的物体是四尊铜制的神兽。
瞧模样有七分像狗,飞扬而起的尾巴如燕子尾般开叉,它张着血盆大口,双眼点缀着红宝石,幽光闪闪,活灵活现。
祸斗?他很像传说中记载的神兽,据说狗在怀孕以后被流星碎片击中,那么生下的小狗就是祸斗。
山海经也曾记载过这种神兽,它生活在南方海外一处叫做‘厌火国’的地方,只要它们出现,就会伴有烈火。
四尊一模一样的铜制摆件不知何时所立。
突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煤气味儿在四周弥漫。
风水郭先生自信道:“心者君火,称为神火;肾者臣火,称为精火;脐下丹田为民火,三火焚你精气神,所处天地为凡火,可焚你血骨肉,灼你皮囊,这次我看你如何抵挡!”
话音刚落,旅社“砰”的一声巨响,墙壁裂开一道缝隙,大火瞬间蔓延。
我被烈火包围的同时,由膀胱向上传来一道灼热,逆入肾脏,直奔灵台。
这是道家说的三昧真火,连西游记当中的孙悟空尚且没有办法抵抗,可想而知,三昧真火落在凡人身上会怎么样。
按照此火的特性,会以人性中的贪嗔痴作为燃料。
欲念越大,燃料越大。
而我随时都有可能被彻底焚烧成灰烬的风险。
四尊祸斗铜像具备法宝的特点,保不准被祭炼多久。
旅舍的大火已经渐渐燃烧,四师兄的棺材是纸做的,倘若沾到了火焰岂不是完了!
玛德,这姓郭的果然阴险!
恰恰三昧真火最后袭击的位置是灵台,而我体内的灵台正是白宗喜与白虎寄居的位置。
对方突然的举动,三昧真火滋扰了白宗喜的修行。
我立即沉浸心神,使思绪回归到体内,再一次看到白宗喜。
当初在龙虎山修行,身旁有真人境高手张天禄坐镇,始终也没有机会去见一见他。
当时的张天禄看出我体内寄居的神魂,甚至提出替我驱魔。
整个灵台内被熊熊大火所笼罩,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与白宗喜四目相对。
奇怪的是,曾经凶猛的白虎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儿翠绿色的老虎石。
白宗喜率先开口道:"我说过,如果你不答应继承先民的传承,我是不会帮你的。"
"我知道,但这一次,你一定会帮我,因为三昧真火的目标是你。"
"我早已不死不灭。"他淡定道。
我觉得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三昧真火由内而外,最终焚烧我的精气神,再由卤门离去后,身体将仅剩下一具空壳。
"我死了,你又该重新去找拯救先民的人,何况,我也没彻底拒绝过你。"我说。
白宗喜显得有些为难道:"但我发过誓,你继承先民传承之前,我是不会帮你。"
"我要它!"我指着那尊白虎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