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我扛棺材的举动来说,出租车司机是不可能拉我的。
但我的眼神儿挺好,一眼就认出车里面的司机,竟然是昨天晚上把我引到这儿的中年男子。
我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一个普通人是如何知道昭和店铺的位置?
玛德,现在感觉小子一定是在坑我。
我将纸棺材放在地上,一路小跑到出租车侧面,顺势拉开车门,那位司机看到我的时候已经愣住了。
"兄,兄弟。",他整个人的脸瞬间惨白,指着我惊讶道:"你你你,是人是鬼?大白天的,刚刚我老远就看你一个人扛着棺材,怎么还转眼就上车了?"
说话间,我一直注视着他的双眼,感觉出对方慌慌张张,神色有着几分胆怯。
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说吧,坦白从宽,你既然知道我能从昭和店铺里走出来,想必也能猜到我的身份。"
大半夜的,他将我引到十字路口,肯定知道昭和店铺仅做死人生意的规矩。
"大哥,大哥饶命啊,我真不知道您也是鬼!"
"鬼你大爷啊,大白天的什么鬼不鬼的!"
瞧他想要解开安全带想跑,被我一把摁在车上。
"别杀我别杀我!"
司机的脸都要吓绿了,他愣了半晌,紧张道:"不对啊,你有温度,你不是鬼啊!"
"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仔细打量着司机,他大概在三十多岁左右,头发有些油腻,脸上长满疙瘩,身材不超过170公分,穿着灰色的半袖,凹陷的眼窝像是经常熬夜的人。
知道我不是鬼,他也不像最开始那么紧张,将车窗打开,点了一支香烟,感慨的说:"兄弟实在是对不住,我也是走投无路才会这么做的。"
接着,我听他讲起大概的经过。
司机叫崔德龙,因为迷恋赌博,所以欠下了一大笔饥荒,老婆后来也与他离婚了。
为了还账,他在外找了一份夜班司机的工作。
有次,他拉一位刚在酒吧喝醉的乘客。
路上乘客尿急,他恰巧把车停在巷子口边。
乘客下车对着电线杆子呲尿,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崔德龙发现电线杆下面有位老头。
乘客的尿一滴没浪费,统统浇在老头身上。
他当时也是好心肠,急忙下车制止。
乘客还说他有病,提着裤子晃晃荡荡的离开了。
崔德龙认为自己并没有看错,的确有位老头在对电线杆下面坐着。
他不死心,走上前仔细观察,发现电线杆下面竟然摆着一副灵位。
崔德龙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装了鬼,虽说害怕归害怕,可灵位这么放着也不好。
当即,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用衣服包裹住了牌位,随手打算放到巷子口掩埋。
幽暗的深巷,黑的不见五指,巷子里向外吹的都是冷飕飕的。
他打了几个寒颤,心里打了退堂鼓,便掉头就要走,只听见巷子里面有人说话。
"谢谢你的相助,小伙子,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提出,我会报答你的。"
听他讲到这儿的时候,我心底也在仔细回想进入了巷子的经过。
可除了几只野猫以外,什么也没见到啊。
我问他,那个说话的人是谁?
崔德龙紧张道:"我不认识,他说自己是神仙,能够满足我的愿望,只要把人给带到十字路就行,说是里面有一家昭和店铺,不管买什么,做什么,只管往那儿介绍。"
我疑惑道:"别的没说吗?"
崔德龙说他也不清楚,不过,凡是被领到那儿的人,不出意外,第二天都会死于非命。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还眼神畏惧的盯着我。
怪不得,他怀疑我是不是鬼。
回头再看看狭窄的巷子,的确,巷子是正南北向,两侧为东西,除了正午十二点外,其他的时间是看不到太阳的。
有人会以为,一天当中十二点阳气最足,其实是不对的。
阴极而生阳,阳极而生阴。
正午十二点便是阴生的时辰,如果体质敏感的人,站在十二点的太阳下面,必然会忍不住打几个冷颤。
如果我没猜错,这条十字巷叫‘阴阳路’,介于阴阳之间,一旦踏入其中,便会人鬼同行。
怪不得,红衣女鬼不受白天影响,原来都是与这里的地势有关。
感觉司机惶恐的模样,明显心神已经失守。
为了在他口中多探出点话,我想起旧社会时的江湖骗术,其中有一行叫‘截魔’。
就是把人忽悠到心神不宁,或者处在极度恐惧时,你只要大声吓唬他,对方会无意识的将事情告知你。
当即,我大吼一声:"说!你知不知道所作所为已经触犯律法,我是阴司鬼差,就是要来捉你下地狱,那口棺材正是给你准备的!"
崔德龙盯着不远处的纸棺材,整个人都被吓懵了,脸色青白,毕竟,他可是亲身经历过诡异的事情。
当他求饶时,我继续问,到底那老头怎么回事?现在在哪?
崔德龙哭着道:"真不赖我啊,他就在巷子里十字路口的中间位置,你蹲下身子挖,会找到那个牌位。"
我回头看看,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有司机帮我,问题不会太大。
随后我拔了他的车钥匙,让他先跟我一起抗棺材,纸棺材的大小仅能装下一个人,出租车的空间很小,根本放不下棺材。
于是,我让他出去雇一辆皮卡车,然后回来找我。
对方虽然不情愿,可在我的威逼之下,只好老老实实照做。
路口本来就不是很长,我向后走了不到五分钟便到达目的。
昨天夜里,天色已晚,难以窥视到周围场景。
如今看起来,十字路口应该是过去两个街道分界线。
曾经有一段年代,各家只会自顾门前雪,不管是哪个部门也都不会操心其他的辖区。
如果恰巧挨着边,双方肯定要互相推脱。
此巷子正处在交界处,西边曾经是一处工厂,东边是一处合作社。
两边都各退一米,留下了这么一处没用的巷子。
至于昭和店铺,应该是过去合作社的后门,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窄的巷子里。
我蹲下身子,按照崔德龙的话,一点点向下挖,刚挖第一下,就坏菜了。
十字路下面居然发现一只干枯的手掌。
泥土松软,挖起来不仅毫无任何阻碍,甚至可以说非常轻松。
我皱着眉,抓住那双手向上一拽。
一具男性的干尸被我拉了出来,他尸体脖颈处有凹陷,面目扭曲,死前应该是经历过极大的痛苦,奇怪的是他皮肤虽然干瘪,身体竟然没有丝毫腐烂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