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还是拒绝了，不管成与不成，七鬼可是帮过我的忙，也救过我的命。
更何况，他们本非邪魔之物，甚至还要以我所行善事的浩然之气赖以生存。
包括白宗喜所了解关于先民的传说，我答应过他，当解决完赵澹泞的事情后，我会按照他说的照做。
说实话，当初身处建木之下，我在拨动了月晷后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缓缓的运行，如今还未曾应验，只是时机不到而已。
张天禄说：“那好吧，既然你自己不愿，那一切都随你，但为师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藏在你身体内的魂魄，不是你所能驾驭的。”
回想白宗喜将六大神兽之一的白虎变成了小猫咪，我可没想过能是他的对手。
好在凡事的利与弊都是相对的，危急时刻，七鬼算是我的底牌。
望着自己身边这位便宜师父，我心里有着几分无奈，曾经拜上清宫为师，再到误打误撞拜了鬼承承，成为纵横派的弟子，如今张天禄又要求我当他徒弟，真不知道是什么命，居然会那么招人喜欢。
站在张天禄的身侧，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当初上清宫的道士，见我捐了足够的香火钱，所以才会答应我住在道观里。
鬼承承更是因为误会才收我为徒，如果不是飞熊态度强硬保我一命，在前些日子我恐怕已经死在纵横派了。
眼前的张天禄与他们差别不大，暂时还不清楚为什么会短短的时间有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切绝非是偶然。
唯独一件事让我心底有些忐忑，就是飞熊若是知道我拜师张天禄，以他的性情，还不得劈死我啊？
倒不是说我害怕，而是不敢去面对四师兄的质问。
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我早晚也是要接受先民的传承。
我说：“放心吧老爷子，现在咱们该去哪？”
“呸，叫师傅！为师先带你去无字碑，再带你拯救世界！”
潇洒的老头意气风发，他在前面带路。
拯救世界我就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不过，我们没有离开祖庙，反而上了祖庙的墙头。
放眼望去，苍翠青山，峰峦叠嶂，美景一览无余。
龙虎山号称洞天福地，拥有虎踞龙盘的恢弘气势，虽然它不如泰山壮丽，不如华山险峻，不如峨眉俊秀，不如嵩山古韵，但缥缈出尘的感觉，仿若置身于凌霄之上，恍然间会带给人一种置身于仙凡之间的错觉。
虽说我精通登仙梯，可当站在飞鸟不过的山峰上迎风傲立，身体随着微风晃动，心里面依旧是觉得有些没谱。
我说：“这..这是干啥”
张天禄陶醉般张开双手，感慨道：“闭上眼，你品..你仔细品..有没有感受到力量！”
他认真的模样把我也搞得一愣，难道看无字碑前都需要举行点什么仪式不成？
我按照他的说法去做，张开双臂去感受所谓的力量，但除了风声之外，什么也没有啊！
我说：“力量是真没感受到，不过，要是闭上眼睛有可能从房顶上掉下去。”
“那就对了！仙路苍茫，进一步是深渊，退一步是凡间，登仙...岂是那么容易的。”张天禄感慨道。
那按照他话里的意思，修仙岂不是成了死路一条了？既然如此，那还修个屁啊？趁早老老实实该干嘛干嘛去得了。
张天禄忽然转头盯着我说：“你是不是想说，仙路等于死路？”
“我可没说。”我尴尬道。
“就算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自信满满，又说：“其实..你的想法没错，修行就是要明知前面是悬崖，也要跳下去，争夺最后的机会。朝闻道，夕可死，从古到今，多少人前赴后继死在这条路上。”
我对长生不死倒是真没有感觉，可天下奇门术士不同，从术法最初的诞生便是为了追寻古老的长生术。
道家就更厉害了，自己创造出独特的不死修行体系。
我仔细斟酌他所说的话，建木之上悬挂的尸体，令我看到先民传承后的一番世界，恰恰证明了修行者的艰难。
我为了解答心中疑惑，又问道：“师父，朝闻道？那闻的是什么道？既然是道，又为何会教人去死？仙道明明贵生，闻道者不应该追逐长生才对吗？”
张天禄思索着我所说过的话，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哈哈大笑，搞得我一头雾水。
听他笑完了，张天禄侧过身看向我，笑眯眯道：“在咱们道家这一行来说，你小子很有灵根。”
“也许吧，师父，你带我来祖庙，先登墙头眺远方，以道来论生死，莫非无字碑就在这儿？”
他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带着我爬墙头，先是讲深渊，再到道家修行的不易，难道他是在给我传递什么讯息？
张天禄说：“你猜对了，我先问你，碑文既然无字，那留碑又有何用？”
记得我以前听过武则天的故事，她在去世后，没有立功德碑，曾告诉手下立碑撰功德本是自吹自擂，是非成败，还是要留给后世人评说，所以，她的碑文是空的。
那龙虎山的至宝，为什么会是空的？
张天禄始终不明说碑文在哪，摆明了就是想要考我啊。
深深吸了口气，将他的每一句话串联到一起，张天禄似乎在问我，究竟什么才是道？
闻到者与问道者的差别，而无字碑文就像“道”给凡人立下功德碑，它究竟是“善”或“恶”，皆由世人自己来写下。
仔细斟酌后，我认真道：“碑文在于指路。”
“哦？那指出的究竟是何种道路？”
“天道，人道，鬼道。”
“世上本无神仙，哪里又能称呼为天道？”
“心里，心走向哪里，哪里就是天道。”
“那人道又在何处？”
“命里，生而为人，由不得自己。”
“命里终有一死，难不成鬼道指的就是死亡？”
我想了想，鬼道本是生死，生死在于轮回，无字碑既然是智慧的指引着，那不可能会是简单的生死。
深吸了口气，凝视着前方深渊冷静道：“鬼道就在眼前，在当下！我做善事便是天道，作恶便是鬼道，虽然生在人道，可世人所做之事，往往不配为人。”
见张天禄的眼神闪烁，我知道自己蒙对了。
当即，我又借用了医老的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无字碑就是为了开启极道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