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颜园,身后跟着全程惊惧脸的陈炼。
仅剩的那名家丁早就踉踉跄跄地跑进去报信了,估计此刻颜家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陈雨清眉头紧皱地跃上墙头,想去看个究竟。
这也太荒唐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
就是当初林锐阳独揽大权的时候,也不是他这般无法无天。
居然就这么破门而入了…
同朝为官,不都是要讲个面子的吗?
今日你不给他面子,他明日得了机会,必然是要把你往死里整。
朝中百官谁人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就算朝堂上争吵再激烈,日常也都是客客气气。
唉…
大周的贪官们,估计是没好日子过了。
林溪这边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在那名家丁杀猪一般的嚎叫声中,院中的家丁纷纷惧怕地往后退去,无人敢上前阻拦他们。
毕竟大家都只是混饭吃而已…
但颜政可不能忍受这个。
他刚还在书房笔走龙蛇,自认名士。
没一会就被那家丁的猪叫声给扰了兴致。
出门怒斥才知道是有人打上门来了,当即就集合家丁要保卫家园。
京畿之地,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打了他家的仆役,擅闯颜园。
这要是处理不了,以后他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谁还会把他这户部侍郎放眼里!
于是怒气冲冲的颜侍郎领着二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走出后院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张完全不认识的面孔,以及一个似乎照过面的男子。
看到二人一前一后的站位,他马上明白今天带头闯入的必然是身前这个陌生男子。
擅闯官员府邸,已经是犯下大罪,颜政根本就不打算跟他们说什么,直接大喝一声。八壹中文網
“拿下!”
“是!”
二十几个家丁立刻挥舞着棍棒冲上前来。
林溪可没有跟这些凡人动手的兴趣,他退后几步,落在陈炼身后。
“这些歪瓜裂枣,没问题吧?”
“大人放心!属下心中正好憋着口气!”
陈炼也不拔刀,捏了捏拳头就大步走上前去。
被齐少云骂了一通,心中的憋屈也不少,本就无处撒野,这下倒是送上门来了。
他每出一拳都直击家丁们正脸,腾转挪移间,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地上就躺了十几个鼻青脸肿的大汉。
剩余的几个家丁拿着棍棒也不敢上前了。
这人的身手,要比他们强太多了。
“你们干什么!快上啊!”
“应管家,快去报官!”
颜政这时也看出了来者不善,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惹了谁。
他没理由会给自己招惹这么难缠的对手啊…
“我说颜侍郎啊,你就别报官了,我们就是官啊。”
林溪笑容灿烂地说道。
“官?”
我看你们比土匪还土匪!
颜政完全不信对方的话,还是使眼色让管家去报官。
“真的是官,我们都是锦衣卫的人。”林溪也不去阻拦,任由那管家小跑着往院门外去了。
“锦衣卫!”
听到这个有点熟悉的名词,颜政忽然想起了一些前些日子从同僚处听到的事情…
说那从未露面的凤州都护,建了个新的衙门,叫锦衣卫。
还派人连续七次送了镇抚使令牌给刑部一个蓝衣…
原来他们就是那锦衣卫的人!
想到对方背后的那位,颜政不由得警惕起来。
堂堂正二品都护,为何来找我的麻烦?
但相应地,他倒是相信对方不会对自己动手了。
毕竟殴打家丁还只是小事,只要他不计较都能过去。
可随意殴打朝廷命官,那可是藐视朝廷的大罪!
对方必然不敢。
“既然都是为朝廷效力,尔等为何上本官家里胡闹?”
颜政放下心来,朝着皇城的方向拱拱手,一副上官的模样盘问起二人来。
“没什么,听说颜侍郎家缠万贯,我们呢也没见过,就来看看有钱人长什么样。”
林溪说着话,人却是领着陈炼往一旁的小花园走了过去。
“诶!你乱跑什么!不准过去!”
颜政见他这般肆无忌惮,连忙追了过去。
打是打不过的,但他自信对方不敢动自己,便想用自己挡下对方。
谁让那小花园里,全都是自己最为心爱的宝贝。
他人虽有些年纪了,身体却是矫健,十几步就跑到了林溪身前,张开双臂挡住去路。
“快出去,不然明日一早,本官一定会在朝会上告你家都护一状!”
“若是现在识相地出去,咱们还能私下解决此事。”
颜政话里一边是威胁一边是释放善意。
谁不想和这么一位得女帝恩宠的大员套上关系呢。
“哦?告状啊?”
林溪张了张嘴。
身后陈炼则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愧是咱的主官,这做派可比老大爽利得多。
不过人家都提告状了,也该收收手了吧。
朝堂上惹起众怒,恐怕陛下也不好再护着。
大人应该是有分寸的…
啪!
巨大的巴掌声传入陈炼的耳里。
可眼前这一幕更加震撼他的心灵。
自家大人轻轻一挥掌,那颜侍郎就被扇出了两丈远。
单边脸高高肿起,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老爷!”
“老爷!”
家丁女婢们连忙冲上去看护自家大人的情况,看向林溪二人的眼神里,则更是恐惧。
林溪侧过头看向陈炼。
“看到没,只要打的不是陛下,其他人我都给你罩着!”
“属下…属下明白!”
“知道我为啥打他吗?”
“为…为啥?”
“跟我来。”
陈炼茫然地跟上林溪的脚步,踏过小桥走进了小花园之中。
这处花园四周都竖起了围栏,看得出颜政一定非常喜欢这里,对此爱护有加。
“白玉幽兰,非常名贵,品相这么好的一盆,起码得三千两。”
“寿牡丹,牡丹花中王者,花瓣这么大片,这一盆就得两千两白银。”
“这园中的名花,加起来最少也能卖个大几万两,陈千户,一一记下,等他醒了,盘问其资金来源。”
林溪熟稔地报出了各种名花的品种,听得陈炼一愣一愣地。
他都完全不认识这些名花。
“最重要的是这一盆,你得问问他,养这朵花,究竟杀了多少人。”
“杀人?”
陈炼惊呼道。
养花和杀人为啥还能扯到一起?
“没错,这是肉脂海棠,寻常的养分根本供养不了,只能用人血人肉来养。”
“越是年轻的血肉,花就开得越美丽,并非人间花种。”
“这颜侍郎,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