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六架三弓床弩,光看弩床却是有些旧,弓片则是另外翻新的,不过却有些不那么配套,而且看起来像是新木。
赵阳对弓箭类的东西其实并非一窍不通,像北方用来做弓弩、弓箭的弓片材料必须阴干一年后才能使用。
而眼下的这几副弓片,明显还未完全干透,想必是阳逻的工匠没有找到合适的替换材料才用这些半干湿的白蜡杆做弓片,其最大的弊端是不耐操,而且几十上白发后就泄力严重。
一些新弩箭也是新打造的,当然从这情形看来王达等人还是想了一些办法,不像其他城池毫无准备,坐在那等死。
此时王达用王林将刘正良从北门替换了下来,东门由都统公孙明负责防守,西门由都统陆明海负责防守,副统制刘杰带着两千兵马策应支援。
权知黄大人则领着一干文官带着两千民壮负责调度物资,刘正良剩余的两千人则作为王达的总预备队使用,赵阳则被划归在王林的北门,听后王林差遣,作为预备队使用。
想来这王达等人还是有些看不起自己这些乡勇啊,不过不要紧,此时也并非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这时只见元军营中号声频频,吕文唤在在一支几百人的战甲骑兵的簇拥之下,打着一杆吕字大旗从营中缓缓而出,在他的身后又有两支兵马从营中排着长龙聚集到了距离城下三百步的地方。
这些士兵的前面则摆放着五架云梯,攻城车的后面则是两队短盾手,短盾手的后面则是一队抬着梯子的步兵。
这些步兵中也有不少人拿着短盾,最后压阵的是一个弓箭兵方阵,不过从那些弓箭兵的服饰来看,却不像中原人,或者说不像汉人,也许是一些金人或者契丹人的混合编队。
在城头上赵阳一直跟在王林的身边,密切关注城下元军的动向,依赵阳判断,经过这一阵炮轰之后,元军应该是要有些动作了。
王林和赵阳有了前几天的接触,对赵阳的态度一改先前的傲慢,见元军如此阵势,他不由也偷瞄了一下赵阳的神色,却见赵阳站在城头神色并无异样,不由暗暗佩服。
一般的文官看到这阵势恐怕是早就双腿发软,神不守舍,这赵大人倒好,一个八品县尉竟然如此淡定。
而他自己其实都有些紧张,左手不由死死的抓着他那把腰间配刀,手心都攥出汗来了,眼睛一直盯着元军阵营,一刻也不敢松懈,对赵阳说道:“赵大人,看元军这架势像是要攻城哈。”
赵阳只是笑了笑道:“没错,但是不必担忧,我看元军架势随大,却只是试探性的进攻,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波攻击他们最多派出一个千户的兵力,咱们却也不必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上午城下那一仗恰好让元军以为咱们军力不强,咱们只需等待时机,......”
听了赵阳的这些话,王林的心稍微宽慰了一些,而此时元军营中又传来了兵马调动的号声.......
只见元军前面的盾手开始像前移动,后面的大有五六个士兵抬着一些梯子跟在那些盾手的后面,最后是一队弓箭兵压阵,开始以方阵为单位向前推进。
王林见此状况,赶紧命令盾兵上前挡在前面,根据赵阳的建议,其他士兵则暂时撤入掩体之中,待元军靠近时,后面的弓箭兵则无法发挥作用,到时候自己的弓箭手则可以居高临下射杀他们。
同时赵阳稍微给他们透漏一点,那就是射杀一个还不如伤其一个的原则,王林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命令这些弓箭兵这样做了。
整个下午,元军打打停停一共进行了四次进攻,回回炮轰了三回,除了丢下三百多具尸体在城下外,非但没有伤到多少宋军士兵,反而给城上送来不少石料,这些石料到时候又可以成为宋军居高临下的利器了。
一仗下来,王都统的部下阵亡了一百三十二人,伤了七十六人,却杀死元军三百多人。
王林对于这个结果还是相当满意的,不管是那支部队自己用二百人的伤亡,杀死三百多蒙古兵都算是大胜了。
王达虽然开始对刘正良的失败有些不悦,但是见王林这边打的不错,也让他心情宽松了不少,觉得总算是扳回了一局。
.......
夜空中一轮月牙升起,在王达在大帐内宴请了各将领,由于是战时,王达也没有让众将饮酒,只是为他们多准备了一些肉食。
“哈哈哈,这些元军也不过如此啊,今天王都统那边打的不错,今日本官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望大家明日再立新功。”王达举着茶杯说道。
“干....”终将举杯喊道。
听到王达的表扬,王林也有些飘飘然,作为王达的堂弟,他自然是不能让堂兄丢了面子。
不过他此时却也看了看赵阳的表情,赵阳只是对他微微一笑,这反而让高林有些不好意思,匆忙说道:“其实这一仗也多亏了赵大人在一旁出谋划策,大家别看赵大人是个县尉,那一招真叫奇啊。”
听到王林如此说,众将不由将目光看像了赵阳,王达也有些不解的问道:“哦,赵大人又出何奇招了,何不说来听听,给大家分享下。”
王林笑道,“哎,这事你们还是让赵大人亲自给你们解释好了,我一大老粗一时也说不清楚。”
随后他扭头对赵阳说道:“赵大人,还是你来解释好了,那个射杀一个不如射伤一个,啥的.......”
赵阳给他弄了半天,原来这王都统说的竟然是这事,突然觉得这王林除了性子有些急以外,也蛮可爱的,于是拱了拱手,笑道:“这都是王都统指挥得当才是,我只是建议在敌人攻城初期,我军弓箭兵放箭时开始不必杀死那些攻城士兵,而是杀伤他们有生力量。
这样一来,杀伤一个,而敌人必须用两个士兵来抬走他们,反而一次让这些攻城士兵少了三个,这样算下来,敌人攻城的士兵必定少了许多,他们的攻击力度也就弱了不少,而我军正好以逸待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