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笑道:“你不陪也不行啊,你没听梁久功带来的口谕啊,叫得是我们两个人!”
“看破不说破!”余十九瞪了胤祐一眼,将人推开了。
说来,余十九也觉得奇怪。
上次说是入宫侍疾,结果从头到尾,干活的都是胤祐,不是端茶就是送水,还要负责研墨递笔,磨得胤祐一点脾气都没有。
而她,就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在边上坐着。
可以说,余十九除了在那儿当摆件装吉祥物,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过心里再怎么犯嘀咕,夫妻两个还是上了入宫的马车。
还是在南书房,康熙坐在桌子后边喝茶,指了一下桌子上那一摞子奏折,对看也没看胤祐一眼:“批了。”
胤祐张了张嘴,缓缓摇头,“皇阿玛恕罪,儿臣干不了!”
“朕命你干。”康熙抬头,瞪着他。
“儿臣实在不会!”胤祐苦着一张脸,“批阅奏折这种事儿,您要是累的乏了做不了,您就传四哥,八弟他们,传儿臣过来有什么用啊?”
康熙一怒,拍着桌子,吵了起来:“朕让你干你就干!哪儿那么多废话!”
胤祐咬咬牙,干脆跪倒在地,“儿臣不识字,您担待一二吧。”
康熙眼珠子都瞪圆了,没想到这逆子为了不干活儿,竟然连这种慌都扯得出来。
“你可知道,欺君是什么罪?”
胤祐闭着眼,干脆不答话了。
余十九正在边上看父子两人斗法呢,一道怒气冲冲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她扭头看过去,就见康熙不满地盯着她,“你告诉他,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余十九抿了抿唇,试探地看向康熙:“…诛…诛…诛九族?”
康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诛他们俩九族,第一个被诛的,可不就是他这个老子。好家伙,那些个儿子,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帮他批阅奏折的。
这两口子可倒好,为了把这活儿推出去,甚至都要弑君了。
胤祐也被余十九那说法给吓了一跳,不过他了解余十九,余十九应该是真的不知道皇子犯欺君之罪该当如何,这才张嘴就胡说的…
但皇上不了解余十九啊,只当余十九是在故意堵他的嘴。
被儿媳妇怼了一句,康熙可就不满了,“梁久功,去将大清律取过来,让七福晋抄写一遍。”
“皇…皇阿玛…”余十九差点把眼珠子瞪掉出来,不敢置信地看向胤祐。
“看他也没用,再看就你们俩一起抄!”
“儿媳遵旨。”余十九委屈巴巴地坐在梁久功专门给她搬来的,高度极其适合抄写的桌子边上。
“你,是抄书还是批奏折?”康熙朝着胤祐挑了一下下巴。
胤祐想想,若是抄一遍律法,就能不用受这个罪,那他就抄律法吧。
上次他给皇上侍疾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些奏折上的内容,什么吃不吃荔枝芒果,要不要心形石头之类的,他实在是读不下去,也批不下去…
“儿臣抄……”
“昨天翰林院那边说,朕命人编撰的字典已经差不多可以收尾了,你若是想抄书,就把这字典抄写个千八百遍,送到各地官府。”
胤祐抬头,话锋直转:“儿臣抄……起笔,就是为皇阿玛排忧解难批阅奏折的。”
不等康熙说,胤祐就坐在桌子后边了。
康熙看着在家里偷闲,还准备出去郊游的儿子和儿媳妇这会儿都埋头苦干,一早那郁闷的心情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端着茶盏,在南书房里溜达,看着胤祐被荔枝芒果烦得眉头紧锁,心里就觉得好笑。
再看看儿媳妇抄书抄得直晃手腕,他心里就更爽快了。
胤祐心里憋着气,问:“皇阿玛,儿臣有事不解。”
“不解就好好想想,若是什么事儿不解就问,你那脑子还有什么用?”康熙太了解自家这个黑心眼的儿子了,他能让胤祐碰的奏折,都是些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儿,能有什么不解的?嘿!他就不接招!你气不气?
梁久功看着康熙一本正经算计胤祐的模样,颇有些哭笑不得。
胤祐默了默,麻木地批阅完手底下那一堆没营养的奏折时,都该吃午饭了。
“皇阿玛,农家养个牛,干活的时候还能多吃一顿草呢。”
“传膳!”康熙气笑了,不过一顿饭,康熙也没想着把儿子和儿媳妇饿死。
趁着等膳的空隙,康熙望着外头景色,却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老四和老八,你怎么看?”
胤祐心下一凛,胡闹了一上午,终于来正事儿了。
胤祐想了想,答道:“儿臣不想看。”
“你必须看!”
胤祐又想了想,“那儿臣想坐着看。”
康熙转身,走过来,“砰”的拍在桌面上,“少给朕插科打诨!”
“皇阿玛,儿臣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是储君之事,乃是国之大事,哪能让儿臣胡乱掺和呢?”
看着康熙又要开骂,胤祐赶紧找补,忙说:“如果皇阿玛非要我选一个的话,那我选四哥。”
康熙面上没有丝毫表情,问:“为何?”
“因为我和四哥关系好。”胤祐直截了当地说。
康熙白了胤祐一眼。“问你合着没问!”
余十九竖着毛笔,偷着笑弯了眉眼。
皇上也没太为难胤祐,留两人用了顿午膳,就让梁久功送两人回府了。